“乖乖听话,不要再挑战我的耐心,若是再像上回那样,我便让你瞧瞧真正的恶鬼是何种模样,嗯?”一大早便采取强硬手段制住了疯疯癫癫的含碧,曹定昭更是亲自动手将她强行送到马车中,又扔下这样一番恐吓的话。
见她又再哆哆嗦嗦地缩到一角去,曾经如秋水般清澈动人的双眸,如今满是茫然的恐惧。他强压下心中的烦乱,用力甩下手中的马车帘子,行至自己那匹高马前,一个翻身上了马,沉声喝道,“出发!”
辘辘前行的马车带着倦缩着一动也不动的女子,跟在前方的戎装男子身后,向龚州方向驶去。
出了京州城门,沿着官道走了一个多时辰,便是崎岖难走的山路,放眼望去,是延绵不绝的崇山峻岭、树木丛林,一眼望不到尽头。
曹定昭抬头望望高挂的艳阳,暗暗思忖着还是再加快些,或能到下一个落脚点歇息一阵再走,可当他不经意地侧头望了望身后的马车,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
山路崎岖不平难走,若是策马快行,坐在马车上的人可不会好受。心思一动,手已经下意识地勒了勒缰绳,让马匹渐渐减了速度。
“主公,日头渐高,要不加速前行到前方镇上稍事歇息?”副将黄沛一夹马匹来到他身侧,沉声建议道。
“不急,小心驶得万年船,山路难走,还是慢慢来。”曹定昭摇摇头表示拒绝。
黄沛想了想也觉有理,遂勒住缰绳回过身去冲身后人马大声道,“大家打起精神……”话音未落,却听‘嗖’的一下凌厉破空声,紧接着便是马匹的长嘶及兵士的惊呼,未等他回过神来,队伍当中一匹高大的马像发疯了一般撒蹄便跑,差点将马上的年轻将领掀落下地。
原来那马屁股上竟是插着一枝羽箭!
“有埋伏,大家小心!”
很快地,原本整齐有序的队伍便混乱起来,将士的喝止声、马匹的嘶叫声等响彻山间,惊起了林间歇息着的飞鸟。
曹定昭亦被这突然的变故惊了一跳,只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大声指挥着众将士控制住受惊的马,又命人高度戒备,以防敌人突袭。
突然,又是‘嗖嗖嗖’几声破空声,众人连忙将兵器拿到手中,只待一声令下便杀上前去,却见两股浓烟分别从队伍前后袭来。
“不好,敌人放火!”有兵士率先大喊出声。
“小心绊马索!”
……
曹定昭也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只是却并不像旁人那般慌乱,此处并不适宜火攻,除了相隔数丈远的那处许是潜藏着敌人的山林,其余各方均是山山石石,火攻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正因为心中有此定论,对这突然冒出的浓烟,他并不怎么担心,只是一时猜不透来者何人,意欲为何。
“你们是什么人?!”一阵厉声质问传入他耳中,他心中暗道不好,不过瞬间,周围已是响起兵器交接的打斗声,他用力扯下衣裳上的一角捂住口鼻,提剑往身后载着含碧的那驾马车杀去。
哪知他才策马走出几步,又是一阵浓烟朝他迎面扑来,滚滚的浓烟呛得他不得不低头捂住眼睛,待感觉烟雾散去,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那辆马车已是翻倒在地。
他心中大惊,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朝着那马车飞奔而去,“玉儿!”
他疯狂地将马车布帘扯得粉碎,直把这青布马车扯得只剩车架子,可原本好好坐在里头的含碧却已是不见了踪影……
***
“你醒了?来,喝口水润润嗓子。”含碧幽幽转醒,便见一名劲装打扮的女子一脸惊喜地望着自己。
她只是定定地望着对方,也不伸手去接她手上的碗。
乔英淇见状,心中更是笃定她其实并没有疯,她缓缓地将装着清水的碗放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这才轻声道,“含碧,我知道你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知道发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
良久,含碧才嘲讽地轻笑出声,“是啊,我一直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当年是如何引狼入室,清醒地知道我的父兄是怎样被我的夫君所杀。”
她缓缓地扶着洞中石壁站了起来,轻轻撩了撩垂落颊畔的发丝,“你们也是为了我代王府那批隐藏的财宝而来的吧?放心,我必是会如你们所愿的。其实说来,今日哪怕不是你们,而是曹定昭任何一个敌人前来,我都会将这些东西双手奉上。”
代王府的财宝?乔英淇一愣,下意识便望向站在一旁不作声的赵瀚霆,却见赵瀚霆脸上亦是意外。
“曹定昭能留着疯疯癫癫的含碧郡主性命,不过也是为了这批财宝,所以,哪怕他恨到欲将我杀之而后快,却依然得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我唯有一愿,你们得到这些东西后,能替我杀了曹定昭!”说到最后,含碧是满脸滔天的恨意。
“我们……含碧,你可还认得我?当年在京城曾陪着你四处游玩的乔英淇,你瞧,这还是当年你送给我的玉佩。”乔英淇本想澄清他们并非为了代王府财物而来,转念一想却又掏出当年含碧赠与她的那块玉佩,一脸期盼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