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许多年前曾听闻过,太.祖皇帝当年的死对头徐谅曾搜刮了一笔巨额财宝,只后来徐谅兵败,他本人也自绝,财富之类的话也不了了之。只是依我推测,太.祖皇帝当年必也是寻找过的,毕竟大商建国之初正是需用钱之时。”赵瀚霆想了想才道。
“嗯,我也相信含碧她不会以这样的事欺骗我们。”乔英淇将那帕子叠好交还他,“天色不早了,今日忙活了一整日,接下来该怎样做还是待明日再商量,我先回去了。”
赵瀚霆嘴巴张了张,可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沉默地看着她推门离开。
他怔怔地坐在原处,耳畔回响着含碧最后对他说过的那句话——‘身上的伤口可以痊愈,可心中的伤却是永不能磨灭’。
心中的伤永不能磨灭,前生的他如此伤她的心,如今历经两世,她的伤口可曾、可会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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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属下觉得今日那帮人确是可疑,论理,夫人这几年从不曾外出半步,为何会有人想到来挟持她?”龚州曹府房,曹定昭面无表情地听着副将的疑惑之语。
“会不会他们是冲着传闻中的代王府财宝而来?”另一名幕僚沉吟片刻才道。
“代王府财宝?”曹定昭冷笑,“如今代王府尽归我手,有无财宝我岂会不知?此等无稽之谈日后莫要再说,免得贻笑大方!”
幕僚连忙起身告罪。
“属下只怕,万一夫人与他们……”良久,副将黄沛颇为担心地道。
曹定昭心口一紧,不过片刻又肯定地道,“不会,她的情况没人会比我清楚。况且,你都清楚她这几年一直困在府中,又有何机会与外人接触?”
黄沛想了想也觉有理,遂也不再多口。
曹定昭扬扬手让他们退下,一个人静静地坐了许久……
今日初见马车翻倒时心中那股惊惧恐慌,他便是骗得过别人,也是骗不了自己,哪怕他对刘远鄯父子恨之入骨,就连对含碧也是多有怨恨,可他终是抵挡不住心底那股浓烈的情意。
他很怕,很怕失去她。可是,他也更清楚,自他向刘远鄯父子挥起.剑的那刻起,他便已经彻底失去了她!
窗外明月高挂,如水银般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本是柔和的月光,却让他感到一阵凉意。
他阖着眼眸回想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不知怎的突然又想到黄沛方才的那句话,呼吸微顿。
“主公!”守在床边的婢女见一身常服的主子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呆呆地坐在床上的含碧一见是他,身体又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连忙双手抱膝缩在床角去,一脸害怕地望着他。
曹定昭一挥手,婢女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顺带着轻轻将房门掩上。
他缓缓地走近床边,望着视他如洪水猛兽般的女子,心中又痛又苦。良久之后,他坐到床边,眼神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一字一顿极轻极柔地道,“刘褚玉,你可知当年我是如何处置你父兄的尸首的?”
“我将他们的首级斩下来,摆到我父母及义父一家坟前,然后将他们的尸体抛到乱葬岗上,看着他们被虫蚁野狗啃食殆尽。真的是殆尽,尸骨无存……”
缩在床角的女子眼神依旧迷茫空洞,神色亦是一如既往对他的害怕,对他所说的话并无半分反应,仿佛完全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曹定昭定定地望着她,也不知多久,一直紧绷着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轻叹一声,嗓音低沉却比之前少了些许压抑,“早些睡吧,明日我再来看你。”
他是很想看看她的伤口,可也知道她必不会老老实实地让他看,而他也不愿在她经历过一番劫难后再吓她,是以只能先行离开。
直到屋里又再剩下她一人,含碧才缓缓地抬手,一点一点将塞在耳中的布团取下来。她好像应该庆幸,庆幸他总是喜欢用极轻柔的语调说那些刺骨的话……
她更该庆幸,庆幸自己与他相处数年,或多或少对他还有些许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