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左右无事,差事只这两件。”
二人慢慢走远,林家老宅的墙头上,露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梳着两个小揪揪。
不是林黛玉还能有谁。
她把那僧道说的“欠债还钱,欠水还泪”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她心道,怪不得每次有人提到贾宝玉,她都不自觉想流泪。
原来这前世的债,林黛玉必须还了才行。
可是自己不想再去重复林黛玉的一生了,怎么办?
不想跟他谈恋爱,患得患失,天天哭哭啼啼的,多没意思。
该想个法子,把这债务清偿了才好。
却说甄士隐回到家里,把林黛玉给甄英莲的礼物,拿给女儿。
并跟夫人把今日的见闻都说了,只林家大门口见到僧道的事没说。
夫妇二人略坐了一会儿,女儿出来,见礼毕,撒娇道:
“父亲,母亲,我也要像林妹妹那样,读写字,多出去行走。”
“哎呦,你才多大啊,就想出去走走了。”甄母道。
“林家妹妹比我还小呢,她能出门,我怎么就不能了?”甄英莲如今四五岁了,出落得愈发美丽异常。
父母视若珍宝,自然轻易不肯苛责。
三人正说得有趣,忽听下人来报,门外有僧道求见。
甄士隐心下纳罕:“昨夜里梦见了一僧一道,今日在林宅门口见了一僧一道,如今又有一僧一道到了自家门口求见,这事情还真是,透着那么一份诡异。”
甄母见夫君沉吟不语,问道:“可是有事?”
甄母自来性情贤淑,深明礼义,甄士隐对她很是敬重。
于是把昨夜梦中的事,还有今天遇到的僧道的事,一五一十都对夫人说了。
甄母是个心思缜密的,她思前想后,有点害怕。
她叫甄士隐去见那僧道,自己则带着甄英莲躲到内室里去了。
甄士隐见夫人如此如临大敌,不觉好笑。
他走至大门口,只见一僧一道远远走来,那僧则癞头跣脚,那道则跛足蓬头,疯疯癫癫,挥霍谈笑而至。
及至到了他门前,看见甄士隐夫人抱着英莲,那僧便大哭起来,又向甄士隐道:
“施主,你把这有命无运、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做甚?”
甄士隐听了,知是疯话,也不去睬他。那僧还说:“舍我罢,舍我罢!”
甄士隐回头一看,果然见夫人抱着女儿站在身后,不解道:
“不是说要躲去后宅吗,怎地又要跟来?”
“是英莲,非要找爹爹,哭闹不止,因此才抱了过来。”
甄士隐看英莲小脸上泪痕犹在,双目通红,很是心疼。
忙抱了过来,那僧道却不依不饶,一个劲说:“舍我罢,舍我罢……”
甄士隐不耐烦,甄母封氏有些害怕,转身欲走。
却听那僧唱道:”惯养娇生笑你痴,菱花空对雪澌凘。好防佳节元宵后,便是烟消火灭时。”
甄士隐听到元宵节几个字,心下一惊,联想到林府小姐讲得那个故事,也是发生在元宵节。
这中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抓,却又抓不住。
他把孩子交给甄母,回身想再找那僧道问个清楚,却不料那僧道踪迹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