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秋成则在思索自己回京之后的任命。
神机营在自己的带领下在西北立了战功,自己如果不升上一升,那回去毫无意义。但自己能往哪里升呢?
这几天他净琢磨这些事了,能想到的就是可能哪几个地方的提督会出缺,然后皇上让自己去补上。
最好能去广东或者福建吧,听说最近台海局势很是有些紧张,他现在对沙场有着几分痴迷,竟然有些不愿意离开。
五军营的商进还在等自己去交接呢,这家伙说不定会去打喀什。
可皇上怎么没让史鼐带着京营过去呢?这可是潜邸老人。卢秋成左思右想,得到的结论就是,史鼐已经是侯爵了,去西北是明摆的功劳,难道还能再给他升到公爵,而且他爵位在那边,黄凤阁节制他也有些不方便?好处大家分不假,但要先紧着没有的来。
驿站院子里停着几辆不一样的马车,这是他这几年在西北的辛苦所得。若是福建广东有缺,那自己说什么也要走一走门路,往那边去。
几个准格尔人到了肃州之后,明显就开始不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和西北大不相同,肉食开始变少。
不过他们不敢挑三拣四,就怕贾环把他们送回去——现在他们丝毫不怀疑贾环干得出来这种事情了,走的路多,换的黄金也会多。
越往东南,风土就越不一样,从黄土高原下来之后,绿色也开始变多,这是准格尔很难见到的风貌。
特别是到了河南,他们见到了“护送”他们的汉人都在吃鱼,这更是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贾环还力邀他们一起:“尝尝,这可是黄河大鲤鱼,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满都拉图礼貌地拒绝了,他无法接受。
贾环也没有勉强,蒙古人有自己的坚持,鱼是马的灵魂所化,对于他们的信仰,贾环觉得还是有必要尊重一下。
中秋节的时候,贾环也只堪堪进入南直隶。
不过进入南直隶之后,驿站的待遇便肉眼可见地又开始变好了。
月饼的种类简单,只有五仁。可没人挑这些,眼看着就到家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吃着汉人的月饼,准格尔的几个王子觉得很新奇。
但他们很快就想起来,这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手笔,心情再次开始低落。
中原之地,怕是他们再也无法染指了。。
到了九月中,贾环终于回到了京师。
城门口,贾环同卢秋成拱手作别,然后就去陛见咸靖皇帝缴旨。旗牌官黄琛也回兵部了,贾环进了城门,他的任务就算结束。黄金也交于了户部。
深秋的午后,贾环在御房门外等候咸靖皇帝的召见。
他的官袍已经不再鲜亮,上面都是灰蒙蒙的颜色——这不是灰尘,这是被太阳照射后的脱色。
在御房外面,他意外地见到了程科元。
“程公公,您这是……”
见着贾环迟疑的样子,程科元小心地陪笑道:“贾大人没看错,奴婢来伺候皇上了。”
贾环心中大惊,这程科元挺厉害啊,但面上却不显:“程公公辛苦。”
程科元回道:“不过是奴婢的本分。贾大人稍待,皇上正从流心阁过来。”
很快,咸靖皇帝的肩舆就到了。
还没停稳,咸靖皇帝就急不可待地下来,程科元小心地在旁边,生怕咸靖皇帝脚下被绊着。
“贾卿为何不进去等?还是在西北没晒够太阳?”
贾环老实地回道:“君不在内,臣不敢入。”
咸靖皇帝大笑:“进来吧。”
到了御房里面,贾环还是觉得这里面太过简陋,现在皇帝有钱了,竟然也不想着装修一下。
那边咸靖皇帝已经坐下,小太监几乎同时上了茶水。
“贾卿不必拘礼,坐吧。”然后吩咐小太监:“给贾大人也端一碗,没眼力!”
贾环便在下首老实坐了。
咸靖皇帝看着贾环说道:“朕听说你在西北甚是威风,怎么到了朕这里,如此老实了?”
贾环回道:“臣不过狐假虎威罢了,让皇上见笑。”
咸靖皇帝心情甚好:“行了,莫要如此拘束!你这趟差事,朕甚是满意。”
贾环回道:“到底还是差了喀什,这是臣办差不力,请皇上降罪。”
“无罪无罪!而且有功!朕要赏你!说罢,你想要什么?”
贾环忽然拜倒在地,说道:“臣想,臣想,能不能赏臣的生母一个六品的敕命。”
官员的母亲或妻子,可以获得与其等同品级的爵位名号,一到五品称为诰命,六到九品称为敕命。
现在贾环虽然有从五品的奉训大夫加衔,但他的本官最高还是国子监的六品司业,更何况自己的老子贾政也只有从五品,所以贾环不敢给赵姨娘求五品的诰命。
咸靖皇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略有些不足,贾环给他要来了实际的好处,却只给生母要一个六品的敕命,这实在有些少了。
但贾环现在还没有儿子,想给个国子监的读名额也有些早——而且说不定人家还不需要。
“没别的了?”咸靖皇帝忽然很希望贾环能狮子大开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