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裕安听懂他的话外之音,只觉得倍感羞辱。
梁喑办公室有整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位于六十二层的办公室高耸入云,阴沉的云层几乎要将整间办公室压入阴霾。
“小梁,我知道,当年的事你一直怨恨我,可我也没有办法,你妈妈生你难产去世,我不接手公司难道拱手让给他人吗?”
梁喑单手搁在桌上,闻言淡淡点了点头:“有理。”
林裕安脸上神情变了变,但整个人已经不如来时那样焦灼,“你想要股权我没有意见,你妈妈那一份我可以给你,当做我对你新婚的贺礼,我做舅舅的不可能真不疼外甥。”
梁喑单手撑着头,未置可否。
“一个企业临时更换决策人不是件小事,现在林氏有一个大项目,你至少等我把这个项目做完,再找个机会跟股东们谈谈。”
“这样对合作方也有个交代,也能让他们安心,万一这个项目丢了,那公司这几年的努力也都白费了,十几个亿的投入打水漂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梁喑静静听完,略微颔首。
林裕安吃不准他的意思,谨慎道:“你的意思是?”
梁喑仍坐在椅子里,表情语气都称得上敬重,“舅舅,我呢,做什么事向来没有商量余地,想必您也清楚,不然您今天也不能来找我这一趟,是不是?您对林氏有多少功劳我知道,没想磨灭您,到时候您乐意,就当个经理,我担保不会拖欠您工资。”
林裕安一口气堵在胸口,眼前黑得直晕。
梁喑语气随和清淡,听着一点儿攻击性也没有,但偏偏每一个字都带着满满的羞辱,他的功劳?做总经理?
他一个董事长,让人踢去做经理,这比梁喑扇他一耳光还要羞辱。
他今天这一通低头弯腰,看在梁喑眼里就没半点儿触动,他还是铁了心要夺走林氏。
“你真的不给我一条活路?你非要逼死我吗?”
相比较林裕安的恼怒,梁喑就显得淡定许多。
“您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我给您提供工作岗位您不乐意不去就是了,怎么还要死要活呢,舅舅,没这么个道理。”
红蕊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
这老东西做事绝情,不光“杀人”还得诛心,针对谁就势必要让谁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梁喑,你就是个畜生!你没有良心!”林裕安彻底暴怒,抓起咖啡杯摔了个粉碎,“你这样对自己的亲舅舅你就不怕别人戳你的脊梁骨!”
梁喑笑意一收,脸色冷得霜寒:“我怕?我妈当年难产咽气当天你作为她唯一的哥哥你在哪儿?你在忙着篡权!她的亲哥哥,在她尸骨未寒的时候忙着抢她的遗产!”
梁喑嗓音冷厉,如一把刀狠狠扎进林裕安的心里。
林裕安:“那本来就是林家的产业!你妈嫁出去了就不该有继承权!公司是你外公一手办起来的,她只不过代管几天就是她的了?我有股权!”
梁喑站起身,缓步走到林裕安跟前,嗓音低沉而残忍:“你说得对,所以现在我有足够的股权,让你从林氏,彻底出局。”
“你!”
“红蕊,送客。”
红蕊怕林裕安闹事,一直让保安守在门外。
林裕安被两个人架住胳膊往外拖,不顾形象地盯着梁喑怒吼,“梁喑你这样会有报应的!你坏事做绝你一定会有报应的,你以为所有人都怕你就够了?他们也同样恨你!有一天你跌下来会被所有人踩死!”
“你以为你有权有势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这样无情无义的人,总有一天会尝到报应的!”
“梁喑!你这种人,早晚会众叛亲离!被你最重要的人背叛……”
林裕安很快被拖出去,在众人的眼神下难堪地挣扎,“放开!我自己会走!”
员工们神色各异地盯着他,林裕安整了整领子勉强维持一点体面,冷笑着看向人群,“你们跟着梁喑,也不会有好下场!”
红蕊:“赶紧拖出去。”
员工们窃窃私语,忍不住往总裁办看。
红蕊拍拍桌子,“看什么呢,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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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栖一整个下午都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快把血管都熬干了。
傍晚放学时,比中午稍微好受了一些。
上车时手机恰好响了,他垂头看了眼。
叶婉宁:明天爷爷寿宴,记得带梁喑回来。
沈栖看了几秒,按灭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