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太安静,宽衣解带的声响清晰入耳。
青芜手持药瓶,见到徐望月后腰一片通红,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二姑娘,这伤……”
对上徐望月的眼神,青芜噤声,小心翼翼地在伤口上轻轻涂抹。
每一次触碰,都让徐望月轻轻蹙起眉头,唇边漫出一丝耐不住的呜咽。
她强忍着不让声音溢出,却耐不住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裴长意闭了闭眼,不敢去想身后的场景。
青芜的轻呼声,徐望月忍不住的呜咽声,让裴长意不由自主的去想象,她是不是烫伤很厉害?
裴长意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屈起,顿了顿,又缓缓松开。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他的咽喉处,堵住到让他发不出声来。
“世子爷,药上好了。”
听到声后传来青芜的声音,裴长意缓缓转过身,隔着屏风,见徐望月低眉顺眼地站在那,衣衫整理妥当。
裴长意这才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
看着徐望月额间隐约可见的汗珠,他眉心皱得更厉害,心底泛出一丝心疼,唇瓣用力地抿了抿,没有说话。
青芜最会察言观色,拎着药箱温顺地退出房。
徐望月动了动唇,刚想开口,清透的眼,便撞进他乌墨般的双眸。
“事已至此,你想一走了之?”裴长意目光绞着她,锋利眼神,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
方才那一阵按捺不住的心疼,让裴长意胸口攒着的那股气弱了许多。
他压着心中怒气,不可再逼她了,若再伤着她……
徐望月迟疑了一下,抬眼看向裴长意,“并非一走了之,只是……”
不得不走。
她眼眸微阔,眼波流转间,眼底仿佛有异样的光芒。
“世子爷,我断不会嫁人为妾,更不可能嫁给长姐的夫君为妾。”
星点阳光落在徐望月脸上,映衬着她越发白皙。
她神色漠然,“世子爷说得不错,事已至此,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
“过些时日,我会去求老夫人让我出府……”
裴长意缓缓抬头看她,眼里愠色渐浓,“我知你不愿做妾,那你可知,我也从未想过让你做妾室。”
徐望月眼眸微阔,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不做妾室?难道他想休妻再娶?
徐望月握着帕子的手一顿,清澈的双眸里似乎有一层黑雾,慢慢蔓延至眼底,一片深不可测。
长姐虽然性子跋扈,对自己也谈不上好。
可她是定远侯府世子妃,裴长意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夫人。
如今,还怀了身孕……
此事说来本就是自己的错,介入了他们二人之间。
如果裴长意休妻再娶,休了姐姐,却娶了妹妹,只会成为汴京城的笑柄。
更何况……
徐望月抬起头,目光明明灭灭,仿佛千言万语都汇聚在这一双清澈双眸中。
她摇头,“无论是妻还是妾,我从未想过介入世子爷和长姐之间。”
“待我离了侯府,你我之间诸多种种,便如过眼云烟,不必再提了。”
“好一句过眼云烟!”裴长意满目殷红,狭长的眸子微垂,眸底渗出一抹冷意,“不论是妻是妾,你都不愿嫁我?”
“是要出府,随意嫁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