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关重北不甘不愿地站起身经过白棠时,带着一副‘你少嚣张’的警告。
“你想跟我说什么?”等门关上,白棠问。
关闻西并没有马上回答,指了指身边的空位。
白棠吞了吞口水。
真的要过去吗?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她很怕靠他太近,一时情不自禁……
臆想归臆想,白棠还是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不敢太用力呼吸,怕吸进太多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会忍不住意乱情迷。
关闻西慢条斯理地将签卡纸放在一旁,一贯优雅地将手叠放在长腿上,微微后仰靠着椅背,挪了些距离,细细地审视她。
“想好要从哪里开打了吗?”
“什么?”他露出些许愕然。
“你不是知道了吗?我昨天是故意骗你的。”没带钥匙是假,不想回家是真,她不想回,关闻西也纵容,孙娆肯定在电话里说了备用钥匙就藏在监控摄像头里。
他愣了愣,讶然轻笑。
白棠又发现,他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这个笑要是放到网上,能在弹幕听取老公一片,简直倾倒众生,尤其还是对着她笑,心脏都跳成弹簧球了。
“那你肯让我打吗?”
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白棠极力想掩饰心里的紧张,“你又不是没打过!”
流畅温柔的钢琴旋律回荡,久久没有人声,两人都回忆起小镇山脚下那个惊魂未定的午后车祸。
关闻西习惯性扬手拨了下头发,这让白棠想起,自己刚才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好。那你说说为什么明知道有备用钥匙却不用?”
白棠僵住,干笑两声,“你还猜不出来嘛?”
他坚定地摇头,“猜不透。你要是真不想回家,大可以找个理由留在学校,不回来,你既然回来了,说明你还是惦记家人,想回家的,我说得对吗?”
呃……这还猜不透?
根本瞒不住一点。
没想到,他突然将眼神放得更柔软,眼底闪着某种她所无法解析的情绪,是心疼?怜惜?还是其它?白棠分不出来,只知道那样的凝视,让她的心揪紧得无法呼吸。
“是因为他们又要走了吗?”低低地,关闻西问。
不需要说得更多,大家都是明眼人,尽在不言中。
是的,白笙和孙娆又被调任出国了。
“他们走了也好,省得天天在家吵,爷爷和我都在家待不住,唉……”白棠的叹息里满是无奈,“以前他们不在我身边一心盼着他们回来,现在知道他们又要走了,我反而有种‘他们可算走了’的劫后重生感。”
“你只是不习惯。”他用安慰小孩子的声调对她讲话,“那,我们说说你考研的事吧?”
……黑胶片早就放完了,也不知停了多久。
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关闻西在说,因为在白棠的眼里,只看得见他这个人,根本听不清他说的话,更别提回答了。
“你……”关闻西顿了顿。
他看穿了吗?
看穿她那无法宣之于口的幽微情愫了吗?
白棠紧张得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需不需要我去跟孙姨解释一下?”
白棠缓慢摇头,“我总不能指望你一辈子。”
“倒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一出口,她扎扎实实地吓到了。
“嗯?”真的没想到,关闻西会这么说。
“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他淡笑解释。
只是……这样吗?
说不上来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复杂感受,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这些年的寄居生涯,让她学会了砌起一座心墙,牢牢守住自己的心,不泄漏真实的情感,这是最基本的自我保护,要想不被情绪牵引,就得如此。
这些年,她一直做得很好。
而白棠也一直以为,不去渴求就不会受伤;没有脆弱的情感,别人也就无从伤害。
却没想到,会让关闻西给踢了馆。
喜欢他,是不争的事实,任她怎么否认都是徒劳。
当他深亮的眸光停留在她身上时,白棠只能感到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像个呆瓜似的。看不到他时,又会莫名地怅然,像失落了什么,脑子里塞满了他,无心做任何事。
坐在他身边,听着他说话,却又满脑绮思,遐想无限,听着、听着就失了魂。
他的音色,属于温润柔和的男中音,温玉流泉一般,让人听得很舒服。尤其,当他刻意将嗓音压低几分,反而更有种勾动人心的低柔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