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前云舒还对珍珠对唐三爷的种种不好置喙,只是那日见过了珍珠在那位定亲的未婚夫的面前的种种落泪啼哭,云舒此刻对珍珠真是生不出同情来。她都不必想就知道珍珠会有怎样的回答,因此重新拿起了手上的针线继续做自己的绣活儿。她一则事不关己,另一则,倒是觉得珍珠这样做不对……毕竟唐三爷与合乡郡主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珍珠偏偏往里头参合一脚,哪怕是先与唐三爷定情,可是人家正经的夫妻,珍珠这样的……
云舒也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
外头的正头娘子不做,偏要做妾,还把罪过都推到了前头未婚夫的身上,自己清清白白。
她一边做针线,果然就听见珍珠弱弱地哽咽说道,“奴婢愿意去服侍郡主。”
外头,老太太失望地看着珍珠,许久之后叹息了一声。
“既然如此,你就把她领走。只是她日后不是在我面前服侍的人,也与我没什么关系。”老太太这话,就是叫珍珠日后少仗着从前服侍过自己,是自己的丫鬟就在唐三爷的院子里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一样了。她一贯慈爱,对丫鬟们也都很和气,可是一旦冷下来,却没有给珍珠半点体面。合乡郡主勾了勾嘴角,见珍珠仰头露出欢喜的样子,一边流泪一边急忙给老太太磕头,便笑着上前扶起珍珠说道,“多谢老太太。日后,还得珍珠在家里帮衬我呢。”
“她不过是个丫鬟,你是家中的主子,尽管使唤她。”
“到底服侍您一场……”
“出了我的院子,就不再是我身边的人,她也该守你们房中的规矩。”老太太冷淡下来,见珍珠瑟缩了一句,霍然想到之前的那段日子,珍珠给自己的绣活儿漫不经心,好多都是云舒在出力,想必那个时候这个丫头就生出了不好的心肠,一时只觉得厌恶得恨不能叫珍珠尽快从眼前消失。她今日其实心情不错,叫合乡郡主哄着,抹骨牌总是赢着,十分开怀,可是却叫珍珠给败坏了。
因此她摆了摆手,叫珍珠出去。
珍珠给老太太磕了头,本想说些什么,只是见老太太一副不愿理睬她的样子,只能默默地退下了。
“这丫头心思大,就算你抬举她,也不能抬举太厉害。”老太太忍着怒气对合乡郡主缓缓地说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是你难做,是老三那个孽障伤了你的心。”她顿了顿,握住了合乡郡主的手缓缓地说道,“这事儿,是国公府,老三与我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这丫头……就说是我的话,就算老三收了她入房,也只许做个通房,不许抬举她做妾!我倒是要看看,有了这么一个杀鸡儆猴的,日后谁还敢打主子们房里的主意!”
老太太房里的大丫鬟给了主子都不过是个通房,那这国公府里心里想要攀附主子的丫鬟们都得想想,自己有没有那样的分量。
合乡郡主一愣,咬了咬红唇。
“母亲,我……”
“你没错。这等贱婢!”老太太闭了闭眼。
她给了珍珠最好的一条路,嫁到庄头人家,过富庶没有忧愁的生活,难道还不够?
竟然还想做唐三爷的房里人。
“儿媳知道了。母亲您也不要为了她恼火。想必她与三爷朝夕相对,也是情不自禁。”合乡郡主在这事儿上本是用了些心机,果然见老太太厌恶了珍珠,这心里就松了一口气。毕竟,一个从小服侍丈夫,又得婆婆喜欢的小妾就算是她也不能小觑。不过她没想到老太太竟然这样清明,对勾搭了唐三爷的珍珠顿时就从喜爱变成了厌恶,又言语之间都是向着她的。
合乡郡主目光不由柔软了几分。
“情不自禁……”老太太便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叫合乡郡主回去安顿珍珠。
她气得的确不同寻常,一时之间,就算是她面前得宠的丫鬟们都没有敢出声的。
“她的事,你早就知道?”老太太突然转头问琥珀说道,“怪不得提拔了小云来做我的针线。”
“我素日里只劝她安守本份,叫她不要与三爷纠缠不清,只是您知道,她是个死心眼。”琥珀对老太太的怒气却没有瑟缩,一边上前给老太太抚着后背消气,一边轻声说道,“且我也想着,退亲了,如今的局面更好。不然若她身上背着亲事闹出什么,到时候三爷怕是要被她牵连,闹得难看了,三爷的清誉岂不是要被牵连?因此她要退亲,我也没劝她。不管她做怎样的选择,退亲总是没错的。”
她说得有理有据。
老太太怔忡了片刻,便叹息了一声。
“你顾虑的对。不过既然她出了院子,就把小云提拔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