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洗个澡,耗完了大石缸里所剩不多的水,做午饭的水都没有。
拂云挑着空桶去打水,沿途遇到几个从地里回来的村人,见她挑水无不感到稀奇。
李翠花从前在娘家时倒是会干这些事,可自从嫁给凌寒舟后,从未挑过一次水。
今日突然挑着桶去井边,自然让人奇怪。
又是该死的熟悉的瞩目感!
才穿来的那天,对这种被观看的情况,拂云会感觉心里不舒服,到今日,就习惯了。
到了水井处,拂云正要开始打水,一个瘦高的男人摇摇晃晃朝她而来。
此人是村里的光棍李四,二十五岁,排行老四,家中有三个姐姐已经出嫁,还有个瞎眼老娘。
据说,早些年,他做了几年招摇过市的骗子。
将头发剃了,穿上僧袍,打着幌子,专为大户人家算命改命。
许是坏事干多了,剃光的头发长不出来,他便有了个“光头李”的称号。
光头李一走近,身上恶臭的酒味直往拂云鼻子钻。
一打嗝,臭气熏天
“李翠花,你会挑水么?可仔细点,别把你那纤细的腰杆扭断咯。”
拂云只顾打水,并未打理他。
哪知,他蹬鼻子上脸,凑近几步,卷着大舌头道:“这种体力活,怎不等你男人回来做?哦,差点忘了,你男人没了。
翠花,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挑得动水么,要不,哥哥帮你挑?”
叨叨间,拂云已将两只桶打满。
他便撸起袖子,拿起一旁的扁担挑起水来。
拂云微微皱起眉头,“你刚才说什么?我男人没了?”
“嗝~你还不知道么?”光头李挑起水桶,不管不顾,摇摇晃晃走了。
拂云满脑子都是关于“男人”没了的话。
这个不知名的朝代,有这么个规矩。
若是男人死了,女子得守孝三年,并且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方能解除婚姻,得到自由身。
这也是刘寡妇这些年恪守本分、守身如玉的重要因素。
拂云心里有些落寞,光头李口中的男人,是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帅气逼人的凌寒舟么?
她才穿来,就要当寡妇了?
她曾用在刘寡妇身上的话,突然就挪到她身上了?
拂云急忙跟上光头李,“喂,光头李,你说清楚一点,什么叫我男人没了?”
光头李喝多了,摇摇晃晃的,路没走多少,桶里的水已洒了一半。
“翠花,你别伤心,凌寒舟没了,这不还有哥哥在吗?哥哥对你的心意,你是知道的。”
拂云瞳孔微缩,又忍不住咒骂起来。
李翠花这个疯女人,死都死了,还这么不消停,竟还有一身烂桃花。
这光头李肖想李翠花好多年,明目张胆的。可李翠花眼高手低,自然瞧不上他这样的流氓。
但光头李太会舔,李翠花也从不果断拒绝。更奇葩的是,凌寒舟对此事视而不见。
想到凌寒舟,拂云突然烦躁起来,她不要做寡妇,不要一来就给陌生男人守孝!
她都计划好了,只要她挣到钱,到时候就让那男人给她一纸休,她就能远走高飞,周游世界。
多好的计划,不能就这么落空!
拂云一脚踢在光头李屁股上。
他本就喝得醉醺醺,这一踢,身形不稳,连人带桶滚了出去。
“哎哟,翠花,你这是做什么?”光头李揉着屁股爬起来。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拂云冷声问。
俩人洗个澡,耗完了大石缸里所剩不多的水,做午饭的水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