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时觉得手脚都没有了力气,动作就更加随意起来。
忽然她听到身后有人笑了一声,“师妹,你今日怎么如此闲散,后山菜地里的稻草人都比你挥舞地有力些。”
楚然转头一瞧,后面那人短手短脚,动作夸张,显然有些用力过猛。楚然见他眼角有颗痣,心道,这是六曲?
她叹道,“六曲师兄,你这拳打得倒是有力得很。”
六曲果然“哈哈”一笑,“那是自然。”
楚然有些诧异,这六曲小时候俨然是个帅气的小正太,怎么长大后容貌变化那么大?
她回过身继续心不在焉地乱比一气,看着身旁面色冷淡的小京墨心中一阵绝望,吴漾为什么没有来,他们不应该是一起吗?
这时她听到忘忧主喊道,“苓儿,你过来。”
楚然只好穿过人群来到忘忧主身边,乖巧地叫了声“爹。”
忘忧主略一俯身朝她慈爱地笑了笑,“苓儿,我看你今日这拳打得异常潦草,可是有什么心事,能否告诉爹?”
楚然还以为她爹要说她淘气,不好好练拳,没想到忘忧主关心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心事开不开心。楚然不得不承认,他当真是一个难得的好父亲。
楚然想,吴漾虽然不在,自己在这里也是要好好探查一番的。
她记得忘忧主曾经说过,这山中知道竹苓身上有白玉的只有辛夷师叔,青蒿师伯,还有忘忧主自己。
她心说,何不直接找这几个人了解一下呢?
忘忧主见楚然低头不语,又问了一句,“怎么,不想和爹说么?”
楚然摇摇头,“不是,爹,我其实是想问你一件事。”
忘忧主,“哦?苓儿但问无妨。”
楚然,“这事隐秘,爹,我们换个地方吧。”
忘忧主不禁抚着胡须笑了笑,“好好,你和你京墨师兄待久了,也越发像个小大人了。”
两人来到忘忧主的卧房,屋子里面的陈设比楚然想象中的还要简单,几乎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四壁空荡荡的连幅字画都没有。
忘忧主坐在桌边,对楚然道,“好了,这下可以说了吧?”
楚然“嗯”了一声,“爹,关于我身上的这块白玉,你能再给我讲讲么?”
忘忧主一怔,显然没想到楚然会突然有此一问,“苓儿,爹不是告诉过你,白玉是块绝世宝玉,是你出生的时候爹偶然得到的,因为这块玉实乃罕见,恐会引得世人争抢,爹这才不要你对任何人提起。”
忘忧主神色一顿,“怎么,你可是做了什么梦?”
楚然摇了摇头,“我并未做什么梦,只是爹爹,白玉既然如此宝贵,必然有什么特殊之处,它到底作何用处,是如何操控之法,爹可以告诉我吗?”
忘忧主脸上有些惊奇,“苓儿,你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可是看到或听到了什么?”
楚然道,“爹不要担心,我没有发生什么事,只是突然想起来十分好奇罢了。”
忘忧主叹了口气,眼中暗暗有些哀伤之色,“苓儿,你还小,此事等你长大一些,爹自会告诉你知道的,现在爹只愿你每日都能愉悦地度过”
楚然更加好奇了,这忘忧主既然知道白玉的秘密,为什么不能告诉自己的女儿呢?而且这与她能不能愉快地过日子有什么关系?
不等楚然再开口,忘忧主挥了挥手,“苓儿,爹累了,你先出去吧,此事自此不要再提了。”
楚然心中那希望的火苗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她黯然地说了声“是”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楚然双眼无神地在忘忧主的房门前站了一会儿,她心里无限凄凉,想着连自己的亲爹都守口如瓶,问其他人会有用吗?
但不管怎样,总要试一试。
“忘忧壁”上的一众弟子正好练完了早功,队伍解散后大家各自奔向不同的方向去了,白芷则快步走到楚然面前,“师妹,你又惹师父生气了么,师父为何把自己关起来了?”
楚然,“唉,算是吧。”
白芷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师父这样好,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气他老人家?”
楚然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了,师姐。”
她接着问,“对了师姐,你可知道青蒿师伯现在何处?”
白芷,“师妹你忘了么,青蒿师伯闭关了,还得需好长时间才能出关呢,我都有点想他了,不过青蒿师伯总爱讲鬼怪故事吓人,我有时又盼着他能多闭关上几日。”
楚然备受打击,这里为什么总有人在闭关呢?
楚然又问,“那辛夷师叔呢,他有没有闭关?”
白芷道,“咦,苓儿,我看你近来记性又变差了”,她扁扁小嘴,“辛夷师叔倒是一直想闭关呢,可是最近换季山里总有人生病,还偶有那么几个疑难杂症,而且现在江篱师弟和六曲师弟都需要他每日亲自诊治配药不是吗?”
白芷愁道,“唉,江篱师弟之前还可以磕磕绊绊地行走,现在双腿忽然使不上力了,不知道辛夷师叔能不能为他治好。还有六曲师弟,近来心疾之症倒是不常发作,但发作起来却是愈发地吓人,师父说他可能撑不过三十岁的”
楚然心中一凉,好像顿时理解了长大后的六曲为什么会那样勤勉,原来他只是对这短暂的光阴倍加地珍惜,也难怪他会说出那句“醒着就是活着,死后便可以长眠”的话了。
她心中忽然有些伤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见到那个与自己并肩游过市集,从不抱怨,总是乐观灿烂的六曲了。
白芷又道,“六曲师弟和江篱师弟都是先天不足之症,这种病最是难治,辛夷师叔近日也很是愁闷。”
楚然想到十几年以后,江篱已经可以正常行走甚至骑马,与常人无异,六曲的状态也很稳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她不得不佩服起这个辛夷师叔,这人是真的厉害。
楚然不禁问,“师姐,辛夷师叔现在何处?我有事要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