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月刚到长宁殿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道男子的呵斥声,极其耳熟。
“公主,许是那柳林风又在闹了。”素心跟在她身后,忍不住皱眉。
换做平时,沈鸢月也只是随意斥责柳林风几句,转眼就忘了。
说起这柳林风,不过是寒门学子,屡考不中,偶得沈鸢月出门,被她看上了那身皮囊。
说到底,也是个脾气差的,加上沈鸢月平日不理会,自然也是作天作地。
也不知晏安公主看上这人什么?好看的皮囊数不胜数,落榜的生也多得能绕月国好几圈,偏偏就选中了这么个爱装腔作势的。
但素心不敢说,她也只仗着善武被淑贵妃看中,才能在这长宁殿活过半月余,若是旁人怕是一旬不到便被拖去乱葬岗喂野狗了。
而沈鸢月正在心里掰着手指头细数自家后院还有多少花花草草。
二十三个,她双眉微蹙,藏在袖子下的手渐渐握紧,这个人设就算是本人也很难接受的好吧。
她是什么很烂的人吗?好吧,她是,至少在作者眼里是。
“公主殿下平日里可是最疼爱我,如今你们敢怠慢我,日后便敢将公主不放在眼里!”
“砰”
又一只瓷杯翻落,砸在地上溅得到处是碎片。
沈鸢月看着满屋狼藉,不由得心梗,她以前到底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
柳林风刚瞧见她,便换了副娇滴滴的委屈神色,“公主~他们欺负我,不肯让人家出宫。”
“欺负你?”她眯起眼,扫了殿中一圈,跪在地上的三位婢女不敢吱声,小安子欲言又止,只有春桃迎面走来。
“柳林风又在闹出宫了,公主不在,我们自是不允的。”春桃满脸忧虑,明明十七、八岁的年纪却已沧桑得像五旬老妇。
沈鸢月静静看着柳林风,他垂眸,急忙掩住眼神中闪过的不快,
他软下声,“我只是许久未归家,思念父母了……”
“既然如此……”沈鸢月眉眼含笑,看向春桃,“替他收拾东西,送他出宫。”
春桃压下眼中惊讶,点头应道,“是。”
柳林风一听,脸上漾起得意的笑,看向春桃时,眼神尤为不屑,“早这么听话不就行了!”
一炷香后,春桃效率极高地指挥人将柳林风的行李打包干净。
柳林风站在殿外满脸疑惑。“你们这是做什么?”
春桃:“自然是送柳公子回家。”
他察觉到什么,立即撒泼朝殿内大喊,“你们这些贱婢,谁给你们胆子这样做?我要见公主!”
“这可是公主亲自下的命令,柳公子当时也在场,莫非如今是失忆了?”春桃回的不卑不亢,在柳林风上前时,她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他扯过婢女手中收好的行李往地上猛地一扔,“公主绝不会丢下我,分明是你这个贱婢自作主张!”
见春桃仍默不作声,柳林风又抬手去拉扯她的衣服,殿门逐渐乱成一团,提着行李的婢女和慌忙拉架,小安子见状,立即回去搬救兵。
“就凭你这个贱婢就想赶我走?”
男人的力气还是胜女子一筹,纵使三两婢女也没完全制住柳林风,春桃发髻凌乱,脖子上还多了几道抓痕。
“你们将我这长宁殿当作菜市场了?”
姗姗来迟的沈鸢月静静立在门外,只是淡淡地抬眸,便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是奴婢的错,请公主恕罪!”
春桃立即跪在石阶上,身后的三位婢女见状便也跟着跪下,嘴里大喊着“请公主恕罪”。
柳林风轻哼了两声,“若早这般识抬举,我又何必亲自教训?”
“公主,这群贱婢想趁势赶走人家~”他转头朝沈鸢月挤眉弄眼,惹得后边看戏的素心瓜子落了一地。
素心摸了摸狂起鸡皮疙瘩的手臂,男宠果然不是谁都能当。
众目睽睽下,沈鸢月扶起跪着的众人,生生把人吓得浑身发抖,冷汗直流。
这晏安公主肯定是在憋大招,想着怎么折磨她们呢!在场的下人眼观鼻,鼻观心,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能有个痛快的死法。
沈鸢月专注地替春桃理好凌乱的发髻,冷笑一声,“素心,掌嘴。”
“哦哦。”素心将捡到一半的瓜子放在矮凳上,“公主,掌谁的嘴?”
“当然是这些冒犯本公子的人了!”
柳林风笑得风情万种,扭着腰肢朝沈鸢月走来,却被素心一把拽住。
“你……你凭什么拦我!”他知素心会武,语气顿时弱了下来,用求助的眼神锁向沈鸢月。
“掌谁嘴你还不知道吗?”沈鸢月退了一步,差人寻来药膏替春桃擦上,又看向素心,“若是不知,便叫教引嬷嬷来教你些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