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知道,这并不算保住了这个叫柳如晦的少年的命。
这场讨议只不过是将本该现在收走的命留到四日后收走罢了。
除非这两个少年真的能找到真凶。
如果真的有一个真凶的话。
而自己能做的很少。
看着自己的眼睛又太多。
拜师大会只剩四天了。
而三师弟的死,将会让这个局面变得更加复杂难办。
楚秦虎长叹一口气。
“大师兄啊,难怪你不要这掌门之位啊。”
他的感慨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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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该卷进来。你本来已经在岸上了。”
柳如晦看站在自己身边的白晨省。
“那是因为有人不希望我在水里。这里面有问题。”
白晨省远远地看脱力痛哭却强撑着行走的孔阿三。
他刚刚劝起跪在地上对自己痛哭流涕感恩戴德的孔阿三。他不是为了孔阿三的感激这么做的,所以他并不喜欢这种情状。
可偏偏自己旁边有块狗皮膏药冷眼把全程都给旁观了。
柳如晦看白晨省:“你怎么知道?从证据来看,我似乎完全就是真凶本人。”
白晨省恶狠狠地看柳如晦:“你以为我是要给你脱罪吗?你没睡醒吧?我告诉你,我现在还在怀疑你是不是凶手!要不就是谍子,给真凶提供方位地形信息,方便真凶刺杀三叔公!”
柳如晦:“哦。那你是因为什么?”
白晨省瞟了一眼两人身侧的小屋。现场已经被肃正院封闭起来,成为了禁区。
白晨省:“你知道孔阿三在外门呆了多久吗?5年。他上栖霞山的时候,只有岁。砍柴端水送饭,他在外门做的事情和一个剑侍没有任何区别。他可能没有很好的天赋,但是我偶尔碰到他,我和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很小心地记得。”
“他12快13了。再往后,他哪怕有天赋也该弱了。所以我带着他见了三师公了一面。他很幸运。三师公也是大器晚成的类型,所以对他印象很好。他开始呆在三师公身边伺候他。三师公的剑法适合他,关键他很喜欢,也很好学。最后三师公下了很大决心收他为徒弟。”
“可三师公死了。他甚至还要被定性为奸细。”
“他没有父母。他也没有剑,至今用的是木剑。他甚至没有名字,被带进来排第三,所以叫阿三。”
柳如晦:“他很可怜。”
白晨省:“他不该这么可怜。”
柳如晦想了想:“可我还是不明白。你又不可能是为了我,但只为了他,就这么以身入局,我觉得不太合理。”
白晨省看柳如晦。
柳如晦很坦然。
白晨省看向那间屋子:“这件事有问题。五师叔管着肃正院,他不开口我还不觉得,但他一开口我马上就明白了。”
白晨省的师承来自楚秦虎。
第一个弟子。
栖霞剑山的剑术第一座下的第一个弟子。
但白晨省绝不仅仅是剑法的弟子。
还是掌门的第一个弟子。
白晨省身上带着楚秦虎的某种期待。
楚秦虎期待这个自己的第一个弟子,栖霞剑山“省方观民”的省字辈第一人,掌门首徒,剑术第一首徒,完美地走完每一个环节,接过自己掌门的衣钵。
所以楚秦虎会对白晨省讲解一些作为弟子本不该知道的事情。
比如守道饰邪,比如人心项背。
柳如晦:“你在说什么?”
白晨省斜了猎户一眼:“三师公年岁比大伯和师父大很多。他并不经常参与宗门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事要三师公表态,他无一例外都和师父投同向票。”
柳如晦看着白晨省。这个人在看着自己,但又完全不像在和自己说话。
白晨省:“你不明白。凶手选择三师公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年岁最大,但是在宗里存在感最稀薄。他的死不会引起宗门内巨大的反弹,但他隐隐属于师父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