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黑店
黑店实在黑得名副其实，店内的采光并不好，即使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依旧昏暗得有如鬼屋，对着门的柜台上点着油灯，细小的灯芯上摇曳着昏暗的火光。
一个城镇不可能每一间店铺的位置都是优质地段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都处于这种糟糕的地段还把自己的旅店盘成鬼屋就不太能理解了，祝光晞甚至有种想要转身就跑的冲动。只可惜她被凛夜紧紧地拽着，一步一步向着柜台迈进。
两人的脚踏在年久失修的木地板上，发出咿呀的声响，甚至能看到到地面上缺失了几块木板，都是黑黝黝的坑。就这模样，绝对能完美胜任鬼片的场景道具。
“呀~欢迎光临，住店吗？”听到脚步声，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的那人才优哉游哉地站起身来，露出一副完美的营业笑容，微眯着双眼偷偷地打量着来客。
店主穿着成熟的沉色衣服，他的存在是那样的显得与这个城镇格格不入。漆黑及腰的长发束在脑后，短款的唐装，在唐装之下是黑色的紧身衣。看着沉稳成熟，同时也方便活动，只是在这样的城镇，在这种欧式风格的旅店里实在突兀。
“不，来换钱的。”凛夜直接挑明目的，对店主的打量不为所动。
店主闻言，笑容收敛了几分，依旧维持着专业的商人态度应对，只是话里有话地提醒了一句：“最近世道不好，行情大不如前了。”
凛夜听着，盯着店主的双眼看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卖属性增幅蘑菇。”
祝光晞沉默地看着两人互相言语交锋，凛夜的话简短而直接，每次都直击中心，而店主总是话中有话，对事实有所保留。她不去想其中的深意，默默地在一旁当个安静的吃瓜群众，她一个无知的人类少女估计在这场相互试探的交易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店主听完凛夜的话，略微吃惊地瞪大双眼，只是很快又恢复如常，还是那个敬业的营业式笑容：“先给我看看货，如何？”
凛夜直接把背篮放到柜台上，随店主如何查看，似乎也并不担心店主会直接抢走蘑菇跑路或者耍赖。
这个过程没有持续很久，店主也没有多余的行为，还是那副看不透的营业笑容，给出一个看似公道的价格：“我150金收了。”
第一次换取货币的祝光晞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只是发现凛夜盯着店主久久地沉默，才觉得这个价格或许还是低了点。
“300。”
“你当这是什么呀，嗯？”店主一贯以来的营业笑容完全收敛，换上了一副更加琢磨不透的姿态，言语间宛如恋人的情话，似是对无理抬价的无知者的宠溺包容。
凛夜显然对店主这番态度早已习惯，依旧冷静淡漠地坚持自己的要求。
“300金那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价格了，且不说你这不是顶级的品质，这东西也远没有矿石实用。”店主捏起其中一株蘑菇，细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伞顶，他如针尖般锋利的指甲似乎随时都能直接撕裂这株蘑菇，孢子粉簌簌地掉落，沾在了他的手上。
“当然，若是你用点别的交换也可以。”店主在“别的”上咬下重音，慵懒地倚靠在柜台上，不复最开始的敬业，意有所指地扫视凛夜的身体几眼，笑得别有深意。“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这话说得，听得祝光晞立刻来精神了，这就是天降大瓜的魅力啊，无缘无故地把大瓜塞她嘴里给她磕，她的八卦之魂熊熊烧了起来。察觉到了祝光晞火热的视线，凛夜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瞬间把她的兴奋的吃瓜热情浇灭，又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当一个透明人。
“你想要的情·报，300金远远不够。”凛夜着重强调情报二字，店主说得这么暧昧这么有歧义，说得就像是在做什么皮肉生意，他听着都起鸡皮疙瘩，着实难受。
“内脏我也收，最近有奇怪癖好的富商多了不少。”说罢他看了祝光晞一眼，朝她露出一个善意的绝美笑容。“特别是像这样的人类贵族小姑娘，年轻的身体价值很高。”
汗毛直立，就说这是黑店了吧！都说了她不想进来了吧！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祝光晞偷偷摸摸地躲在凛夜身后瑟瑟发抖。[你们都看不到我.jg]
“呵~”店主看到像求生欲旺盛的弱小动物一样的祝光晞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这笑声在祝光晞耳中别提有多么可怕了，就像摆脱不了的死神。
“那就这样吧。”店主放下蘑菇看向凛夜，那笑容还是虚假得让人琢磨不透。“商人重视的也不过是‘利’，看在一直以来的情分上，150金我已经算是情分价了。再多的，要不就用情报，要不就用身体，看你如何选择吧。”
“之前我得到消息，你被拉贝族的妖精囚禁了，消失了这么多年，如今又好生生地出现在我眼前……这个情报我可以出5千金购买。还有其他有关妖精族的情报，最低价都有1千。”店主非常贴心地列举出各种可供选择的情报，他在说的过程中一直紧紧地盯着凛夜与祝光晞二人，同时在试探着凛夜手中握有的情报。
祝光晞安静地把自己完全隐藏在凛夜身后，价值越高的情报就越是重要越是难以获得，很不巧，店主说的这些情报她都知道。也正是因为知道才害怕被看出破绽，不管是在现代世界的二十多年人生，还是现在的魔法世界的这短短时间，她从未跟这样老谋深算笑里藏刀的人打过交道。店主的精明狡诈跟村长的不一样，村长更多的只是贪小便宜却无害人之心，店主的是会把人可利用价值榨干的。
“小姑娘动摇了呢~”店主这含笑的轻飘飘的话语吓得祝光晞身体紧绷，她的双手无意中紧紧拽住凛夜身后的衣服。店主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直视着一直不为所动的凛夜，柔声调侃着：“原来她不是你的奴隶啊？”
“光之最高位妖精在曼特帝国的帝都，他会换成不同的身份用各种手段收买各路人士想要覆灭曼特帝国。这个情报足够吗？”凛夜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所知道的内容。
“勉强还行，多少都听过部分传言呢，只有这种程度还不值50金。”店主换回最开始的营业性笑容看着凛夜，无声地示意他说出更有价值的情报。
“当时我遇到的是曼特帝国的宰相，说是希望夺取王位而刺杀国王。”
店主听了不再说话，从柜台里掏出一袋金币，数了数里面的个数，抽回其中的一部分，整个袋子放到了柜台上。他看着凛夜，脸上的笑容分毫不减：“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给你300金，以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看在同族的份上我不会出卖你，只是情报这种所有人的趋之若鹜的东西在哪里流失都很难说，特别是现在世界上只有你们才知道的情报的这个情报。”店主说着温馨提醒，手中毫不含糊地连同背篮跟蘑菇一起收走，转身从他身后的木柜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凛夜。一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布袋，还是纯黑的，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这个也算是我友情赠送给你的吧，反正并不太值钱。”
“谢谢。”
凛夜拿起该拿的东西就拖着祝光晞向外走，不管是对黑店还是对店主都没有分毫的留恋，显然也没打算给吃瓜却没吃懂的祝光晞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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