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照例讲经,只是没看到楚诗雅和陆惜的身影,结束后,楚星颜让琴兮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说今早陆惜身体不适,可琴兮刚刚才看见楚诗雅带着陆惜和几家小姐往后山走去。

陆惜大概是想以最快的速度打入风都贵女圈,然后打听消息吧。

下午知就过来了,说是老夫人叫她过去。到了老夫人的住处,发现房间里除了两个丫鬟只有老夫人一个人。

“见过祖母。”

“坐吧,今日叫你过来,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祖母请讲。”

“你马上要嫁进楚宣王府了,老身昨日去大师那里为你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你命格太轻,王妃之位太重,怕你压不住,需要选一个命格贵重的与你同入王府,才不至于为你招来灾祸,还赐了三卷经,这几日你就拿回去,下午没事的时候抄吧,七日之内抄完,也是给你自己积福。”

“是,祖母。”

回到住处,楚星颜到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是把两个小丫头气坏了,“小姐,老夫人太过分了,居然说小姐命格轻,我看根本就没什么大师,就是老夫人故意刁难小姐。小姐还没嫁进王府呢,就想着往殿下身边送人,是生怕小姐得了宠吗?还让小姐抄经,那三卷共有十二本呢,七天之内抄完,就是变着法子不让小姐出去。”

楚星颜知道这两个丫头是心疼她,可是现在她不能反抗,因为她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那你们可知道老夫人为什么会这样明目张胆的打压我吗?”

这句话让琴兮和琴澜沉默了,“因为夫人走了,太傅府也早就不存在了,小姐没了任何倚仗,不管老夫人如何为难,小姐都没有反抗的余地。”

楚星颜看着面前的两个身影,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死后重生,即便在这个世界,她依旧没有亲人,却遇到了疼爱她的师父和师兄,还有这两个一心为她的小丫头。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还是因为一个字,孝,老夫人让我抄经,说出去是为我积福,是老夫人的一片疼爱孙女之心。至于她想往楚宣王身边塞人,她刚刚并没有具体说明是谁,即便我们都知道她的意思,可没有任何说服力,她如此为我着想,一旦我反抗,那就是忤逆不孝的大罪。大胤注重孝道,即便是朝廷官员,犯错会受到惩罚,可不孝,那就是直接罢官。老夫人是诰命夫人,一旦闹到御前,也许我能逃过一死,可你们呢?如果我一旦出事,她们会先拿你们开刀,那个时候,我根本就保不住你们,明白吗?”

琴兮和琴澜在这一刻好像突然懂了,如果真到那样的境地,依小姐的能力,她可以保全自己,但就像小姐说的,保不住她们,所以她选择隐忍,恐怕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像小姐这样的主子,从未当她们是奴。

“小姐,我们明白了,我们帮你抄吧。”

楚星颜笑了,“只是抄几本佛经而已,就当是练字了,正好我也不想出去,还能静静心。”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早上听经,下午楚星颜都在房间里抄佛经,陆惜也没再来找过她,第七日的时候,经也抄完了,只要过去交给老夫人就好了。

楚星颜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琴兮见了,想着过来给她按按,被楚星颜拒绝了,“经也抄完了,我们出去转转吧,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来到后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啊小姐,正好那边还没去过。”

沿着小道一直深入,前面的一座凉亭下面,还有一条通往深处的青石台阶小路,一路向下,拐过转角,又有一座凉亭,旁边还有几株青葱翠竹,凉亭里坐着一位师父,正盯着面前的棋盘深思,听到有人来了,就抬起了头。

楚星颜还以为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有人了,她显然是闯入了人家的地盘,“抱歉师父,打扰了。”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施主会下棋吗?”

“略懂一二。”

“可否对弈一局?”

“好。”

楚星颜还以为她们要在那盘没下完的棋局上继续,结果那小师父又重新把棋子分开了,“刚刚那盘棋是我自己跟自己下的,既然要和施主下,对手换了,就应该重新开局。”

是啊,对手换了,便是新的局面,一旦开始,谁也无法预料结局,棋局万变,棋势无定,也许,正因为有落棋无悔的规则,所以才有了棋如人生的说法。人生如棋,所以有了闲敲棋子落灯花的闲适,人生如棋,所以有了黑与白的交接,生与死的交融。

一局结束,平局。

“妙,我刚刚已经堵死了全部的出路,没想到施主居然还能从缝隙中再杀出一条血路。”

“绝境求生,唯有殊死一搏。”

小师父看着楚星颜笑了笑,“施主大智慧,命薄福深,凡事自有定数,坚持,便能得云开。”

楚星颜笑了笑,只是不知道云开后看到的是月亮还是又一片黑暗。

命薄福深,命薄,是指早已永远离开人世的楚星颜,福深,是指重活一次的她吧,能看见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会一直坚守下去。

楚星颜站了起来,“告辞了,师父。”

“施主保重。”

回去的路上,琴兮有些疑惑的问道,“小姐,刚刚那师父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会发生很多难以预料之事,要想知道最终的结果,就要坚守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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