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十二月末,新的一年即将来临,黄山顶上,麦哲在一家宾馆长租的套房内招待远来的贵客。
“是白姐让您过来的吗?兰姐。”麦哲把盘子往她那边稍推了推,“来尝尝,这边的特色菜,还不错。”
“诶,好。”兰巧忍着急躁,夹了一块咬了一口便放下了筷子,“不是白总安排我过来的,她不知道我过来。”
这黄山知名的传统小吃,由水面团夹油酥面团制皮,包黄豆粉猪肉丁馅心,烤的色泽金黄油亮,香气扑鼻,酥脆滋润,味美可口的黄豆肉馃,却被他吃的味同嚼蜡。
“兰姐,您是有什么事吗?”麦哲看出她欲言又止,便也放下了筷子。
“这怎么说呢,”兰巧一改往日作风,反倒有些忸怩,“你也知道你兰姐我絮叨爱管闲事……”
“哪有,”麦哲撒谎劝慰她,“都知道您是热心肠,咱闻艺音乐受您照顾的不知凡几,就我跟阿雪......”
说到欧阳雪的名字麦哲不自然的顿了下,才接着说:“我跟阿雪也是多承您照拂。”
“哈哈哈,哎你这张嘴呀,是真甜!”兰姐很受用,又开启了唠叨模式,“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有朝气,又有才华......”
说说这个聊聊那个,尽是些公司里人的八卦,麦哲也不催她,就耐着性子听着,只当是对公司里那些陌生的同事和同行多一分了解,虽然这种了解或许很片面。
兰姐终于扯回正事,“我这次来也是有些话想跟你说,有些事白总不让我跟你说,不想让你担心,但现在这情况,我实在是......”
“有什么您该说就说,没事,白姐对我很好,我回报她不是应该的吗?”麦哲适时给她个台阶。
“哎,最近白总在公司的情况很不好,莫兰迪那小子真的是人面兽心,没想到咱们竟养出个白眼狼出来,吃里扒外,亏我平时对他这么好,总在白总面前说他好话......”
兰巧对莫兰迪是一阵抱怨。
麦哲听得是莫名其妙火上心头,心道:“怎么说那也是我兄弟,何至于让你当面如此编排,你这不是骂他而是在打我脸呐!”
自那张纸片交易过后,麦哲莫兰迪两人已几个月没联系了,虽说关系没彻底闹掰,但麦哲觉得已是冷到了冰点。
但这毕竟是兄弟之间的事,只要没彻底闹掰,没公布于众,即便貌合神离,那也是名义上的兄弟啊!
说句难听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兰巧这么当面直斥其非,让麦哲感到难堪也算是理所当然。
当下就冷了脸打断她,“莫兰迪怎么了?”
兰巧不觉有异,诧异反问:“你不知道?白总连莫兰迪带着他的NeStart乐队改投外海部这事也没跟你说?”
“这事不是已经澄清了是谣传吗?那个候……侯锦的离间计。”
“嗨,你说的那是老黄历了,确实是有这么回事,但这次却是真的……”
“你是说,那侯锦利用他使了小伎俩,甚至可以说耍了他之后,他莫兰迪不但不思报复反倒投靠了他?”麦哲忍不住再次打断她,话里话外尽是“你别逗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的难以置信。
兰巧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这事真真儿的啊!怎么弄得跟我逗你似的,就前段时间,十月下旬吧大概,那段时间白总总出差,就把NeStart乐队预约的事给耽搁了一段时间。”
麦哲知道那段时间白姐所谓的“出差”大概都是照
顾自己或者陪自己找欧阳雪了,一般情况下她是很少离开公司总部的。
“这事也怪我,”兰巧接着说:“本来我想着这续约还不就是补签份合同的事么,以白总和那莫兰迪的关系自不会亏待他,就即使在分成或者别的什么事情上有些小分歧,有我在旁边帮衬着,当个和事佬,总也能让大家伙继续开开心心的合作下去。这事不就圆圆满满了么!”
“结果你猜怎么着?嘿,我还没跟他提这事儿呢,反倒先听到了公司里的人都在传小道消息,说什么莫兰迪NeStart乐队已经跟外海部签约了!”
“一开始我肯定不信,但架不住说的人多啊,我就去找了公司财务部专门负责统计备案的闫总,一查竟然还真是!可把我给气坏了!你说这小子坏不坏,合着我倒成公司最后一个知道的了,亏我平时对他那么好,呜呜......这白眼狼竟然连我都瞒着,就把这事给办了。”
麦哲见她说着说着竟然掩面哭了两声,竟然还抱怨莫兰迪没把这事告诉她,不由一阵无语。
“哦不对,我还不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兰巧一惊一乍的跟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我记得那时候白总正在出差,也不知道是去了那里,她才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你说气人不气人,她作为NeStart乐队的管理人竟然最后一个知道乐队转投,这让她在公司脸往哪儿放?”
麦哲有点搞不懂她这是在埋怨白优还是在申诉莫兰迪。
“我打电话把这事儿跟她说了,她跟没事人一样没一点反应,要么说人家是领导呢,就是突出一个淡定,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对对,就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的就是她。不过
她到底还是尽快赶回来了,不回来也不行啊,后面接着的事才真正是把她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麦哲回想了一下,应该能对得上,那时候两人刚离开欧阳雪的老家,相约一同去华山等麦哲他们俩一块游玩过的地方再找找试试。
白优接了个电话,麦哲记得电话一通就是面前这位兰姐那哭天抢地的大嗓门,等她打完电话回来就改了注意要回公司,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行。
没想到白姐把这些烦心事都自己一个人担了,不让自己知道想来也是不想让自己跟着烦心。麦哲心生感动,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了,不能总是人家为自己付出,而自己就只坐享其成吧?
就催问:“后面又有什么事?”
问出这句话,其实说明他心底对兰姐说的话已经信了九成,对兰姐的愤懑自然不再,当然对这件事也没有多惊讶,毕竟对自家这位兄弟,麦哲目前也算有够了解了,他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因此也并未太过生气,觉得这才更符合他的秉性。心想“难道对此白姐是早有预见?这才对自己跟对他亲疏有别?”
“后面莫兰迪跟候锦两人狼狈为奸,各种编排白总的不是,说什么她不体恤下属,对艺人严苛,吃里扒外,整天就只会阿谀奉承,指桑骂槐的说迎合某位领导的胃口,还说跟他有染,哎呀太多了,净是些模棱两可的说辞和毫无由来的编排,在公司里传的是沸沸扬扬满城风雨。说什么正是因为对白总的作为实在看不过去,莫兰迪才带着自己的乐队改投在他门下,还说什么希望其他艺人能够擦亮双眼,尽早学他莫兰迪弃暗投明,白总也真是能忍得下去,我都坐不住了,这不就来找你来了么。”
“我能帮什么忙吗?”麦哲问,兰巧说了这么一大通白优在公司面临的窘境,自然是想自己帮忙,不然又何必来跑这一趟,总不能是为了跟自己说这么些八卦、诉苦吧?
“你愿意帮忙?”兰巧大喜,“那太好了,候锦那边宣布元旦当天NeStart乐队会发布第二张专辑的主打歌,为专辑的发行造势。你要是能在这时候狙击他,势必能不让他们好过!”
“又是自己跟自己打擂吗?”麦哲心中苦笑,有点犹豫,自己给了莫兰迪三首歌,都具备做主打歌的潜质,只不知道这次他会拿哪首歌出来。但他犹豫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想不通兰姐所谓的‘不让他们好过’跟缓解白姐眼下的困境有何助益,难道仅仅是‘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这样的心理吗?这样的话自己参与其中又有何意义?实在是没劲。
“只要你能再拿出几首歌跟之前发布的歌凑成一张专辑,”兰巧蕙质兰心,自然看出了他的犹疑,还道他是因为手头没有作品,不由紧张劝道:“哦不,哪怕只是一首质量上乘的歌能够打败他们,就能安抚住公司里那些墙头草艺人的心,好教他们知道你麦哲是白总坚定的支持者,这样下来,白总就会轻松许多,而且......”
“没问题!一张专辑是吧?还差几首歌?”听到这里麦哲打断了她,已经没有必要听下去了,只要是能帮助到白姐,他的付出便是有价值的,索性也不听她啰嗦那许多,直接应下。
“太好了!”兰巧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惊喜,忍不住就想要更多,“那你是想自己出一张专辑,还是跟小雪的歌一起呢?”
麦哲心中一痛,“一起吧,专辑名就叫《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