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霶霈,渐渐止歇,变成淅淅沥沥的细雨,迷蒙于纡折山路处。一轮圆月于重云中闪身而出,清辉一片,穿行在趋缓的冷峭风中,只是山间依然寒气袭人。

此时一壶温温的浊酒,几碟小菜,煨火于阖庐,再呼几狗友,大乐也。再不济一人大睡于暖烘烘的被窝,听那窗外凄风凉雨,那也爽哉!若是空腹于这风雨中-----唉

“唉!”孙老二心中悲叹,此时的他躺在泥水中,直面这惨淡的人生,只是他不是什么猛士,此时寒意浸身,不敢运功暖身,虽已醒来,眼亦不敢睁,只希望自己能像片落叶随雨水流远,远远的躲过不远处的两个煞星!

孙老二迷糊的冻醒后,便感知两团凌厉的气机,如两只噬人猛兽,在前方切切低语。

“当初见你的时候,在组里只是觉得你怯懦,合作了几次,真是幸亏有你,要不是你的谨慎,我们组怕是很快会伤亡殆尽,他一开始真拿我们当炮灰的。”老和尚脸有追忆,涩声说道。

灰袍人全身罩在一袭连身斗篷里,站在枝叶稀疏的小树下,脚下一小片地面干燥无水,一绺一绺的雨水顺着衣形淌下,被隔于半指之外,“我们一直是炮灰,从没变过。”暗哑的声音从裹在头上的斗篷里飘出。

一阵沉默,只余雨音。

老和尚叹了口气,“炮灰吗?若是真认命,你何必在这,我又为了什么在这鬼地方!”对面隐隐哼了声,老和尚接着道:“只是天长日久,再陌生的人也熬熟了,到最后我真是惧你三分啊,你真是好隐忍。我们在你眼中只是圈中之羊,现在---是要来杀羊取肉吗?!”

“杀羊取肉?!”灰袍人桀桀怪笑,暗哑的声音厉声一扬,“当年不知哪个牲口暴起杀人,给我脖子留下的窟窿!”

老和尚目光一闪,笑了:“牲口?呵呵当年你便如此激我,没什么作用,今天难道就会有用?。”嘴角翘起讥讽道:“至于人嘛?他们认为陨星上的人是什么,你会不知道?我们在他们眼中算人吗!我身上尚有半分人身,你又算的什么东西,可惜当年咬偏了。今天---我可几个星期没进食了!”

“既然我们都是对方的菜,不管今天是我杀你,还是你吞我,说到底我们终究是一类人。我只是奇怪,今天我不是要来宰一个老道的吗?”灰袍人道。

老和尚抬眼望向灰袍人良久,问道:“看来那天的黑影就是你了,你既然也看了,当时为什么不拿呢?”

话音落下灰袍人并未接碴,只是四下打量下,“我能肆意行走说起来都是拜你所赐。”

沉吟下接着又道:“世间万灵真是精采啊!”

老和尚冷笑道:“噢,这么说我成了你的通行靶向了,错过“它”看来你不是很在意呀。”

远远站在树下的灰袍人面对老和尚的提问,语带感慨道:“自“它”出现,多少年了,千载?万载?没人说的清。至于功用更是莫测难明。当年我们组能碰到,实在蹊跷。你这疯子却想带着“它”叛离,真是取死之道!”

老和尚点了点头:“不错,我逃的很辛苦。”似乎想到什么痛苦的事,面容抽搐了一下。

灰袍人哂笑道:“不过你真是命硬呀,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也因此让我有机会窥得些天地秘闻。”说到这语气一顿:“那东西在你手中也时日不短了,你能将“它”的力量溶于自身吗?哼,你伧皇而窜的时候,我却寻得化“它”之法!”说到最后已是杀意凛冽。

“终于忍不住了吗?”老和尚脸有释然“看来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了,不枉这番废话!”

“这就要分生死吗?急什么,牲口,还有人。”灰袍人冷冷道。

老和尚脸色一变。

只听得呼的一声,一道黑影振空高窜,急掠几丈后落地一点,迅没入了黑暗中。

场中两人都未动,一刹那间惨叫声起,刚刚的黑影凌空倒跌而回,血洒一路。

嗵!泥水四溅,黑影仰面向天,双眼圆睁,面容扭曲,似看到了什么大恐怖。正是气绝的孙老二。

嗖-嗖-嗖-

一道魅影绕着两人飘忽游移,度奇快,激的周围雨雾腾起。

灰袍人锐声叫道:“还不回来!”旋即扬手捏诀。

怪啸声起,隐有不甘之意,却也只能咻的一声过后,没于灰袍人衣袖中,寂声无影。

随即听得几声重物落地,却是刚才魅影掉落之物。

“这次真的只剩我们两个人了。”灰袍人桀桀怪笑起来。

老和尚眼睛看向刚才掉落之物疑声道:“地心基地的人?”

“小角色而已,前几天就想除去他,没想到滑溜的很,居然今晚想借天气接近,那就是他找死了!”灰袍人道。

“你一路潜来,看来还是惊动了些牛鬼蛇神。你既说我当年所为是在取死,那你今天就这么有把握能全身而退。”老和尚淡然问道。

灰袍人迈步走入细雨中,“你不觉的被你所灭的皮囊怪,还有刚才我收的小家伙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吗?”

老和尚目光一凝,寿眉微颤:“力障,你能突入力障,难道......”

“不错,你想到了,不过晚了。这么多年只是做了个人形射器,你也够笨的。刚才你所获得的力量已经释放干净了吧!”

雨声淅淅,风咽渺渺,缓步而行的灰袍人不像是走在雨中,全身斗篷飘浮摇荡,似在深水,慢慢逼向对方。

“真是只有我们俩吗?”老和尚道,“你好像忘了它。”手指一指远处。

远处半石之中,有个石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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