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新世界（1）

深夜，安保局恐怖袭击预防部门会议室。偌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 每个人都盯着面前的件，面色凝重。 “部长，叛军嫌疑人三人都跑了。项景重伤，四肢可能都需要换上义体。” 坐在最上面的部长面色冷淡，开口的话却很坚定：“全力救治项景，不惜一切代价。至于这次事故，我会向上级亲自报告，你们不要太沮丧了。叛军那边太狡猾了，你们也尽力了。行了，除了梅方和汪伟，其他人都回去休息吧。” 办公室很快只剩三个人了。 “说吧，她怎么样？上级让我们看着呢。” 梅方和汪伟对视一眼，梅方苦笑一声：“不愧于之前听说的，滑不溜手，软硬不吃。汪老和我打配合，她差点给我说得想辞职了。就算失忆了，也能看出之前有多难搞。部长，她不好搞。” 部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几秒之后，做出决断：“那不管她了。上级施压再说吧。” 汪老这时补了句：“但是军区那边也不好应付。” “再说吧。她背后有人，处理不好要烧到我们手上。就这样。梅方，让那边放人。” 梅方应了声：“部长，那朱飞呢？” “朱飞，不是受我们管辖的。别管他。” “姓名，诸程。” “年龄，二十二岁。” “身高一米七三。” “出生被抛弃，被南城孤儿院抚养到五岁，后被四等公民朱明收养。十六岁离开南城，六年内在监控系统中查不到任何有关她的信息。再次出现时，是半个月前，她找到了北城0大楼永兴楼管的工作，后来杀人未遂，逃跑途中不慎出车祸昏迷失忆。” 医疗舱外，有人交接诸程的信息，然后很快撤离。 联盟办事人员离开，躺在医疗舱温润的液体里的诸程睁开眼睛。 其实爆炸那天，有法老师白光的保护，她基本没受什么伤，不过为了减轻嫌疑，法老师给她身上伪造了些伤口，她在医疗舱里躺了十天，第五天的时候就醒了。 后面的五天，诸程在梳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表面上由军区掌控，每个区有各级行政部门，还有这种财阀在其中添光加彩，有钱有权的加入财阀或者各部门。没钱的，加入教会也能混一碗饭。 但是背地里，还有异能者组成的叛军在组织各种活动。 诸程觉得，自己更像是教会的人。地位应该不算低，但是人缘不算好，不然不会到现在一个人没来找过自己。 不过人缘好不好的，倒是其次，诸程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仇人，不然以后活着每时每刻都要担心自己被人陷害，还怪难受的。 还有，她现在的第一仇人，朱飞。现在还躲着北城教会不回来，她也很好奇，自己和朱飞有什么仇怨。还有她那个嫌犯身份，说不定就是原身的仇人。所以第一步，诸程要找回原身的记忆，至少也要找出原身的仇人。 所以诸程养好身体的第一步就是去北城教会！ 在此之前，诸程要站好楼管的最后一班岗。这工作确实不挣钱，但是也能给诸程基础的生活保障不是。 66楼。 听说这有个交换信息的铺子，诸程便想着来看看。如果能交换出原身的记忆，诸程就不用费事奔波了。 掌握着0大楼所有的楼层信息，倒是从来不知道66楼还有个黄阿婆开的当铺，问了好几个人才问清楚这黄阿婆的当铺在哪，就在一个小到不能更小的走廊角落，角落两边都堆满垃圾，不注意的人可能会以为这里是垃圾场的入口。 即使再小心，诸程的衣服上还是不免沾上些垃圾的痕迹，这些好了，原本这橙黄色的楼管服就像清洁工套装，现在更像了。 黄阿婆的店就在通道的尽头，门口挂了一排的铜质风铃，按理来说这里都没有风，但是诸程靠近时，风铃无风却摇动起来，直到诸程走进去，风铃才停止晃动。 高科技？ 不对。 0大楼实际上没有什么高科技，因为所有可能出现的高科技都会被不知名的人抢走卖钱。 异能，诸程脑海里几乎一瞬间冒出这个词。 “不错，”法老师突然出现在诸程肩膀上，“还有你看身边地下的垃圾堆，整个地板都是黑色的吧。根本洗不干净，因为这不是普通的污渍，是积年累月留下来的血渍。为了掩饰这些血渍，有人那化学用品直接洒在上面了。” 面对诸程的疑问，法老师语气相当理所当然，“因为我之

前就是这么做的。” 敲敲门，房间门直接打开了，只有顶上一盏昏黄的摇晃的吊灯。 诸程左右张望，房间真的很小，大概两个电梯大小，中间用一张窄窄的桌子隔开，桌子的里面没有人。 突然，顶上的吊灯渐落，化成一个小型小光，眼睛大大的，颇有点萌宠的感觉，在诸程面前跳了一个……甩葱舞，然后哑声哑气说话，“你来干什么呀？” “我来找黄阿婆，”诸程忍着笑，“做交易。” 小光爬到诸程放在桌子上的手心上，歪头看诸程，“我是小光，我是小光。” “你好啊小光。” 小光顺杆子往上爬，想要继续沿着诸程的手臂往上爬。 “咳咳咳，”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咳嗽声，吓得小光连滚带爬从诸程手心爬下来。 “先告诉你这里的规矩，”小光站直身体，双手叉腰，奶声奶气，“这里是当铺，用你拥有的东西来交换你想要的东西。什么都可以，不管是你的能力，品行，或者是你的财富声望，把你拥有的摆出来，阿婆会对比你想要的，如果阿婆觉得合理，那么交易成立。” 当铺？ “我想找回我前六年的记忆，至于我拥有什么，还请阿婆看看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交换的吧。” 小光撒娇地用小手摸了摸诸程的手指，“我觉得你长得好看，你可以用你的脸来换。” 此时，桌子那头缓缓升起一个身影，这身影披了个黑色披风，将整个人狠狠包裹住，只露出一张衰老的嘴，能看出年龄应该是奶奶辈的了。 诸程试探地叫道：“黄阿婆？” 黄阿婆没理诸程，伸出两只手指将站在诸程手上的小光拎起来，往后一丢，立马响起小光瓮声瓮气的惊呼声。黄阿婆也没有理会小光，此时房间里没有小光的照明，立马陷入无边的黑暗。 “你想要你前六年的记忆？”黄阿婆说话慢吞吞的，“前六年的记忆？” 诸程向来尊老爱幼，声音大些重复道，“是的，黄阿婆，我是想要我前六年的记忆，就是从我十六岁到二十二岁的记忆，因为我出车祸全忘记了，所以我想要找回来。” 没想到黄阿婆声音更大，“我听到了我没聋。” 诸程乖巧地继续说：“黄阿婆，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钱，没有身份，没有名望，更没有什么朋友，您看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交换的？” 此时，小光滴答滴答爬上来，头顶伸出一盏小灯，直愣愣照到诸程脸上。 黄阿婆一时没说话，只看着诸程。 灯光下，诸程穿着橙色工作服，身形挺拔，五官俊美匀称，看起来是很健康有活力的样子，一双明净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永远藏着热情和活力。 “阿婆？” 黄阿婆低下头：“你需要你前六年的记忆，而我需要你十年的自由，替我做事。” 十年？诸程一下子就不想知道了，十年太长了，还要让渡自己的自由，替别人做事。 “阿婆，没有别的吗？其他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不行。” 诸程不打算交换自己的自由，“我再想想吧，谢谢阿婆。” 起身准备离开，小光突然在桌子上大跳起来，头顶的灯光闪现各色光芒。 诸程顿时心软下来，她还没养一只宠物呢。 “阿婆，小光卖吗？” 黄阿婆一把搂过小光塞到口袋里，小光在口袋里挣扎，“救命啊救命，绑架小孩啦。” “我们当铺的灯，不卖！” 说完，凳子往下降，阿婆也往下降，房间又陷入一片黑暗。 一无所获，也要奖励自己吃个好好的午饭。诸程进到电梯，打算去五十五楼的市场吃点东西。正准备关电梯时，外面一只手拦住电梯，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等一下，等顺顺进来。” 进来的是个小个子的女生，身高长相看起来十七八岁，穿着劣质的花裙子，眼睛清澈明亮，可表情言语却像五六岁。 诸程见到她就笑了：“顺顺，中午好啊。” 徐顺迟钝地看向诸程，迟疑地露出个天真的笑容，扑到诸程怀里：“姐姐。” 诸程之前查楼的时候，对其中几家影响很深刻。徐顺和她的妈妈徐银就是其中一个。徐顺从小生了大病，现在二十岁了，智商还停在六七岁，徐银一个人养活徐顺，并且尽力让徐顺过得好，非常辛苦。诸程知道事情原委后，经常帮助两人，三人也逐渐熟悉起来。 “顺顺，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妈妈呢？” 徐顺歪头想了好久，回了句：“顺顺要去找妈妈。但是顺顺不知道妈妈在哪。” “那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啊，来，牵着姐姐。” 55楼是0大楼最大的商场集结地，不过不是什么正规的连锁商场，多是无证营业的黑店，这里的鱼龙混杂，颇有0大楼黑市的感觉。 徐银开的店是二手义体店，正在修理义体，见着徐顺，徐银漠然的脸上露出笑意，放下手中的工具，抱住扑过来的徐顺。 “妈妈，我想你了。” 两人腻歪的时候，诸程站在不远处。看见徐顺的邻店店主，一个中年男人朝外面泼了盆臭机油，嘭地一声关上门。 诸程笑意淡了，这男人叫白钢，和徐银是对头，两人生意重叠，徐银生意又比白钢做得好，白钢心生怨怼，好几次给徐银下眼药，徐银也不惯着，每次挑破之后两人都会打起来。 诸程劝了好几次，两人现在就是这样互相看不惯，随时可能打起来的状态。 背后有人狠狠撞向自己，诸程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啃泥。转身一看，一个红头发的年轻男生朝自己挑衅地竖了个中指，几步跑进白钢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