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和煦,墙角的白玉兰也渐渐吐出了新蕊,沈青南立在树下,伸手衔来一朵,放在鼻下闻了起来,香甜浓郁的花香沁入心脾,让人不自觉展开了笑颜。
“千千万蕊,不叶而花,沈娘子院里的玉兰开得当真是好。”
沈青南微微一怔,转过身来,见到顾荣立在不远处。
“二公子。”
“沈娘子,今日可得闲?”
“二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也无他事,就是想找你说说话。”
“若是夫人知道你来此处,定会责罚你的,二公子难道不怕?”
顾荣是个游手好闲的纨绔,生平最喜欢样貌秀丽的女子,只要是见到谁容色姣好,必要上前调戏一番。
倒不见得一定心存不轨、只念云雨之事,但一定要前去亲近一阵,说些体己话方能罢休。
那日回府见了沈青南,他便日日想着如何能与她亲近。
平日里大夫人看得严,且家父丧事皆需忙碌,才暂且放下不管。
如今丧事已毕,大夫人今日又出门去了,听闻沈青南搬到了此处,这才打着闲散几步的名头,径直到了这里。
“沈娘子不必忧心,近日府中忙碌,谁还有时间管我呢。”
“二公子想问我什么?”
“我初到此处,也算是客,沈娘子如此待客,未免有些轻看我了。”
“既然二公子是诚心来拜见,我也不好如此回绝了你的这番好意。”
“正是这话。”顾荣听闻沈青南接受了他的到访,轻松应道。
“紫苏,将我收好的雾山雪拿出来,二公子第一次来,咱们该好好招待才是。”
“是,娘子。”
沈青南看出顾荣的性子,虽然面上颇有浪荡公子的模样,但眼神却是再清明不过的,这样的人怎么也不算是大恶之人。
二人就在方才的玉兰花树下设了席,又让人送来炭火,沈青南亲手煮好了茶,递至顾荣手上。
“二公子,请。”
顾荣手拿折扇,微微睁目,端详着眼前的女子,高高挽起的发髻使她的脖颈显得格外修长,额前的碎发自然地向两侧分开,一对细眉之下眼波如水,所谓佳人也就是这样了。
“二公子?”
沈青南又唤了一声,顾荣这才回过神来,接过茶杯,细细品了起来。
“沈娘子爱饮茶?”
“我并不懂茶,只是觉得味道不错,便粗饮几口,权当是解渴罢了。”
“这雾山雪可是京城最好的茶,入口苦涩,回味却甘,沈娘子能喜欢这茶,想必也是有悟性的了。”
“二公子过誉了,不敢说什么悟性,我初爱这茶,也不过是觉得名字有趣。雾山雪,像是朦胧之境下的纯白,晦暗不明却又令人神往,忍不住想要探查其本色。”
“很像你。”
“我?”
“你说你自小流落民间,却又诗皆通,丝毫无越礼之处,在下着实看不懂。”
“二公子原来是怀疑我的身份。”果然,顾荣并非凭空造访。
“不瞒二公子,我从小便习得诗,抚养我的老先生本是沈家请来的太医,沈家遭难之时,他拼死将我救出,不仅供我吃食,还让我认字学读。
只是后来他老人家去世,家财又被族人占去,我无处可归,这才不得已出门远行,一路走到了京城。”
“沈娘子的话,我自当是信的。”
“不过话说回来,二公子身上也有让我疑惑的地方。”
“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