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廷玉回到家中,还未来得及歇口气, 便被管家请到了房。一进门, 就看到父亲张英正与哥哥张廷瓒坐在案桌前,听着像是在商议外甥女佩思的事情。

今年中秋时分, 张英以想念外孙女为由,想从安郡王府将佩思接到张府暂住。张夫人派去的人还未到见到人, 便被安郡王府的人请回,只说佩思不在府中。等佩思身边人来信, 张英才知道他们被安郡王马尔浑摆了一道,马尔浑早就将佩思送到了山东去。

颁金节前后,张英以为外孙女会回京,派人去请,谁知道却接到佩思身边的张妈妈来信, 上报了佩思在山东临清遇险的事情。

张英气愤的不行,连着给马尔浑寄去了三四封信,追着要他把孩子送到张家来, 却都被安郡王拒绝了。好不容易等佩思到京城,张英派过去接人的人又一次被阻隔在安郡王府门外, 还断绝了两人来信的渠道。

此番马尔浑的做法算是真正触及了张英的逆鳞。

张廷玉进了房,听着父亲与哥哥你一句我一句, 差点吵了起来。他无奈的插嘴:“给佩思定门亲事吧, 爹, 你直接选好人, 找皇上求下赐婚的圣旨, 再求个在外家备嫁的口喻,之后便可以借机将人接回来了。”佩思属于长女丧母,婚事不容易。即使布尼氏进门,却也没有多少缓解,反而变本加厉的难了起来。

“哪里是这么简单。”张英叹息道:“能看得过去的人家我都问过了,没一个同意,总不能真的以权压人吧。”他也愁啊,这人选根本不好找,佩思今年已经十八了,周围条件能跟她相当,年纪又配得上的,不是已经定下婚事,就是不愿意沾上安郡王府。

说实话,也真的是两难,选了条件不相当的,他心里过不去,可条件好的,人家也不同意啊。

“我倒是有个人选,”张廷玉开口,“今日我在高大人处见了今科探花,林霁。”他看林霁今天的表现便知道此人通透明理,而且为人甚为舒朗,清风霁月,值得结交托付。

张廷瓒紧皱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今科探花?林大人的儿子?”想到在宴会上匆匆一见的那个面容如花的少年,眉头皱的更紧了,“怕是不妥吧,那孩子不是尚未行冠礼?虽说他救了佩思,可是人家都没提,我们去提的话,似乎也不妥当。”有一丝丝恩将仇报的感觉,嗯,不好。

“林霁今年十六岁,比佩思小两岁。”张廷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所谓女大三,抱金砖,大些又何妨。而且他的身份也不算明朗,想找好的也不可能,配佩思也是恰好。佩思得他所救,捡了一条命,想来也是愿意嫁他的,不至于像以前总是拒绝。”

林霁的身份特殊,虽然高中探花,上门提亲的却大多为富户乡绅的原因。

张英面露迟疑,“怕是人家也未必肯啊。”他作为内阁大学士兼礼部尚,自然知道今科探花郎林霁,小小年纪,谈吐不凡,腹有诗,且通透懂事,对世风民情的了解不弱于在朝为官的人,那个孩子不简单。“且人家救了佩思,却没有上门结交的意思……”那不就是没看上嘛。

自己的外孙女自己知道,佩思虽说出身好,可安郡王府却是个拖累,如今皇室内部事情不断,皇子们长大后,夺嫡纷争日渐明朗,安郡王府能不能渡过此劫尚是未知数。

岳乐的外孙女刚刚被赐婚八阿哥,而岳乐那一脉分明是皇太子的人。如此纷乱的关系,但凡是入朝为官之人,最怕便是这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一个不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谁又愿意沾上已经被打上烙印的人家呢。

“你可以先跟高大人谈谈,说清楚我们的难处,如果有高大人出面,想必那林霁也会同意的。”张廷玉说道,就如今日他在高家的所见,林霁与高家的关系不一般,高侍郎说话的分量还是很够的。

其实也是因为他家与林家并无交集,而高侍郎不同,他是张英的直属下司,又是林霁的师傅,在中间说话也容易些。

再说了,林霁尚在孝期,等三年过去,他想再入朝堂,自然是需要借力的,而高家不能做的,他们张家却能做。多了这门亲事,林霁其实也不亏,端看他自己怎么想了。

“高侍郎的孙女似乎与林霁年岁相当,会不会?”张英自然是要考虑方方面面,他当然知道自己要是开口,高士奇少不得要给他个面子去帮着问一问,不可能当面拒绝。可他也总是要顾及所有,如果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是强人所难了。

张廷玉面无表情,看着父亲的眼神像是看着白痴,“不会。”如果有这个心思,早定下来了,还等得到这时候。

一时间,三人无话,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第二日,站在朝堂上,张英总是回头看高士奇,看得高侍郎心惊胆战的,连康熙的目光也频频望向自己这位老臣,心里暗暗思量,不知道是不是高侍郎做了什么,自己要不要出面为他们调和。

下了朝,还未迈出乾清宫的门槛,高士奇便被张英叫住。

“澹人兄可有时间,不如到某家中喝上杯清酒吧。”清酒是近年来民间风行的一种酒,酒清如水,带上微微碧绿色,味淡却微微回甘,深的读人的喜欢。而官们聚会也多喝这种酒。

高士奇字澹人,礼部侍郎,熟悉的唤字,不熟悉的尊称一声高侍郎。

高士奇表示很惊悚,他那位铁面无私,绝不应酬的上司,居然让自己去他家喝酒……“是,尚大人请。”

跟在张英的马车后面,高士奇在车内不断思索着,最近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得体的地方,好像也没有得罪自己的老上司,难道……

就这样一路忐忑到了张家,进了会客厅,挥退了下人,还未落座,张英便抓住了高士奇的手,开口道:“澹人啊,此番找你来,是有件私事想拜托你啊。”

张英一副要跟高士奇谈天说地的样子着实惊住了高士奇,他恭敬地行了礼,“大人您且说,澹人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高士奇对张英是真的敬佩,自己这个顶头上司是出了名铁面无私,有他在礼部站着,相当于一根定海神针,定住汉军旗的心。满朝武,谁敢给汉人官员的一丝脸色。

且高士奇也明白,以张英的性格,绝不可能以权谋私,找自己来只能是为了私事。而这样的事情,看张英的态度便知,能让他都如此为难的事情,必然是会让自己也两难的。不过,高士奇愿意接着,张英年事已高,过几年便要告老,而自己,便是最有希望接任的人。

迟疑了好一会儿,张英才开口道:“我听闻你有一入门弟子,是林大人的儿子,今年十六,不知是否婚配。”

听完张英的话,高士奇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是吧,老大人为难的竟然是这事儿?!他盘算了一会儿,张英并没有女儿,而他的孙女也尚不到婚配年纪,不明所以地回道:“林霁是我的弟子,值母孝,年岁尚小,倒是还未定下,他的身世一言难尽,日后怕是在婚事上多有磨难。”

“那,有没有什么想法?”张英问道。

高士奇愣住,其实他也做不了主。多年相处,高士奇深知林霁的性子,可能是从小自己做主习惯了,大事上从来都是自己拿主意。而婚事,他也曾听林霁说过,未来的另一半定要找个通达明理的,能撑起整个林家的人。

林家如今独木难支,能不能繁荣昌盛全看林霁,这样的话对他的妻子要求就很高了。这样的女子,一般出身大族,而林霁,确实很难配到。

“嗯,是这样的……”张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有一外孙女,早年间我女儿嫁给安郡王马尔浑,留下一个女孩便去世了。如今那孩子也大了,马尔浑在这件事上做不了主,拖着拖着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是我的外孙女,自然是不忍心。想着,要给她选个乘龙快婿,而林霁那孩子,我很是看好……”

张英并不想这样开口的,只不过高士奇夫人早逝,而林家也无掌家妇人,他总是要先探探口风,再提也体面些。如果林霁拒绝,也不至于伤了佩思的脸面,影响她未来的婚事。

“此事且等我问过霁儿吧,毕竟是婚姻大事。”高士奇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还夸下海口,“林霁这个孩子主意大,总是要他自己同意才好,虽说婚姻大事有父母做主,可日后相处的也是两个孩子。”

张英也同意的点了点头,“确实。”

“那待我问过林霁之后便给大人一个答复。”高士奇应下这个差事,“正好林霁这段时间在京城待着,很是便宜。”

“嗯,甚好。”张英像是放下了一桩大事,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好吧,看着张英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将事情交代完了,高士奇也识相,起身告辞。

刚刚回家的张廷玉得知自己的父亲请了人来,连杯酒水都没请人喝便送人家走,脸一下子就黑了。摊上个这样的父亲,他真的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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