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曹玄微的佛法造诣,距离金身本也不远,但偏偏无人知晓他走的是哪条道路。
之前他施展过奇门遁甲大神通,非得一品金丹,凝结大神通种子不可。但脑后那三十四圈佛光,距离接引无尽香火愿力,铸就本尊金身亦只差一步。
这般道佛双修,具都在阳神面前一脚的本事,当得起中土最为出色的人杰之一的名头。
也足以说明,他对于金身十分熟悉……
但当曹玄微看清昙无谶身后的那一尊金身,亦是为之一惊:
原本犹如黄金铸造,带着一丝不朽之意的金身,此刻已经出现了斑斑的锈迹,犹如寺庙中生锈的铜胎,带着一丝三代神朝的青铜器的颜色。
一双结实的手臂环绕昙无谶胸前,合十锁住。
最诡异的乃是金身的面孔!
本应该具有种种佛相,但此时顶上肉髻相犹如盘蛇。
眉间白毫,右旋而卷收,本应该散发光明,此时却格外鲜红犹如向外抽出眉心之血……
睫如牛王,但目色却如血莲盛开,眸子向上一翻,又有一双碧青色的瞳孔从眼皮下翻上来,就像那一枚眼珠有数个瞳孔在滚动一般。
整个金身的上半身犹如威严狮子,环抱着老僧,犹如狮子噬人!
昙无谶的头颅,就像是被金身弦在口中,干瘦的宛若尸体。
他看着曹玄微和身后贺拔岳数人,不由得叹息一声:“太子,贫僧却是失算了!双修时为月魔所侵,不得不自封塔内!”
曹玄微面色凝重道:“月魔?送我们下来那人是……”
昙无谶平静道:“乃是我佛门之中的一尊证得果位的大能!”
证得果位……
换句话说,就是成就元神。
曹玄微之前的种种疑虑顿时得到了答案。
钱晨此时捻着一朵茶花缓缓而来,那是一座曼荼罗,内中封印了一千玄甲精骑,李重一脚深,一脚浅,摸爬滚打的跟在他身后,对这塔底的地宫似有阴影。
钱晨透过金身的眼睛,看向了里面。
一双满是血丝,内中无穷邪恶的眸子突然翻出,狠狠的看向钱晨。
那一瞬间,金身几乎化为一尊邪佛,邪恶的眼睛死死盯着钱晨,眼中似乎烧着无尽的憎恨魔火……
“果然,月魔宗的这尊月魔,已经成为了慕容垂的一部分!”钱晨笑道:“所以月魔侵入金身之中后,和尚你纵然能胜得一时,慕容垂也迟早能借助其中的烙印,将你彻底吞噬!”
昙无谶面露苦笑。
胡人老僧的面孔本来就瘦巴巴的,皱纹多的像是老树盘根一样,此时挤出的笑容更是苦的像是黄连。
“若非师兄以众生心中的金刚佛性为壳,让佛塔金身合一,无孔无壳,锁住月魔在外,又以三亿六千万众生的恶根魔性化为胎藏之魔,镇压月魔于内,一内一外,一佛一魔,两层封印,如两界金刚胎藏曼荼罗将魔头封锁,那慕容垂降下一丝魔识之时,贫僧必然无幸!”
昙无谶干巴巴的看着钱晨,身后的金身双臂微微收拢,他干瘦的身躯骨骼就发出咔嚓咔嚓的裂响。
似乎要将他的脊椎拦腰抱断!
曹玄微见状微微皱眉,伸手一指,将头顶的大宝积光云落下,想要加持在昙无谶身上。
此时金身藏在肋下阴影中的那只手骤然抬起。
手心翻转,露出两只血眼一看,便有一股五蕴魔火烧,将清净常在的光云生生破去。
昙无谶此时才堪堪摇头:“太子不必救我,此番大劫,一半是慕容垂随手算计,另一半却是我修行有偏,担负了因果。”
“这金刚三昧塔,乃是我师度化鸠夷那竭国三亿六千万信众,功德将要圆满时,涅槃佛火将金身烧炼融化,同那鸠夷那竭国都炼在一起,由此而成的一座舍利塔。”
昙无谶感叹道:“昔年鸠夷那竭国,乃是恒沙世界的一处佛土。”
“后来我佛门在地仙界西州传法,那西州荒僻,便施法挪移了诸天万界最为虔诚的几处世界信众过来,在西州修筑了二十八座佛城。”
“以金、银、琥珀、珊瑚、玛瑙、琉璃、砗磲等七宝铸造城墙!”
“城中经塔楼阁处处,无数高僧的舍利子镶嵌,金是乳海翻涌泛起的恒沙金,银是须弥山中开采的须弥银,琥珀乃有骨、血、火、金、蜜等类,珊瑚亦是龙部娜迦神血凝结而成,琉璃是天界净水琉璃,砗磲亦是梵语牟娑落揭拉婆之属的一种巨贝所遗之壳!”
“鼎盛时期,二十八佛城开辟了数千佛国,佛法胜及一时。”
“后来,道门与我佛门论法三次,第一次太上道灭十八城,第二次少清遣来一位剑仙,又破九城,最后一城名为大金刚坛城,内中有二十八城全部残部。”
“但见一位天师持着金鞭东来,乃是首天师岐伯,挥鞭破去最后的大金刚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