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撵越远,一团白影渐渐消失在暮晚深林。
高家暗卫登时带上火把,七八名暗卫赶上去护卫公子哥。
夫人捶胸顿足,老泪纵横。那血淋淋的人头还在地上,等待高家人用它做祭奠之用啊!
“你……你回去,莫要再跑来,承儿交给我。”夫人恶狠狠地瞪向李思虞,伸手抢过了承儿。
李思虞泪眼决堤,全身觳觫,但她岂敢不从夫人的话。“是,思虞告退。”
夫人抱起哭哭啼啼的孙儿,连哭带哄地就去了昭婉的寝屋暂且坐下,也吩咐下人速去追回高篱和昭婉,这祭奠仪式必然不可随意改变的。
她知道自个的安排令昭婉动气,这会必定再难撵回。坐在竹桌旁,夫人心中乱糟糟。
何妈妈从夫人怀中接过承儿,好生哄逗,那承儿才慢慢停辍了哭泣。
夫人瞧去孙儿,心中就减持了三成烦扰,起身欲走。老眸随意一扫,但见昭婉的床榻之上有封信函。
她觉着奇怪,上前拿起。密函上潦草的字迹不知谁人写下的。按说昭婉的信函夫人不该启开一观的,可昭婉才赶来玉竹居不过几日光景,这偷偷放入的密函会是谁人送来的呢?
昭婉几日来的种种区别往常着实令夫人好奇,她还是忍不住启开密函,倒要窥见是谁人的手笔,意欲何为?
方欲展开,一尖锐的绣花针就扎破了夫人的手指,她忍痛取出绣花针。这针儿两头磨尖,若不小心就会被扎到手指的。愤然,扔了绣花针而后展开信函。
并非宣纸所写,字迹依然潦草不堪。从头至尾阅完,亦不知所写为何意?
这会,夫人才折起函,想到刚刚那枚随手丢弃的两头尖的绣花针。
俯看地面四处,夫人心下也预感不妙了。她得寻回那枚绣花针,交给何妈妈、李郎中去查看一番,可能尖头施毒也不一定。
何妈妈方才抱着承儿逗玩,没在意夫人失仪的举止,待她转身瞧见夫人在地上寻找物什之时便问道:“夫人在寻什么?”
夫人抬首,浅浅一笑。“一枚绣花针。”
何妈妈不解,须臾,她的面色凝重,若有所思。
尚好,夫人细细寻找,那枚令人生疑的绣花针便被她找着了。拾起,聚眸细看,放在密函之上。“何妈妈,你且速速拿去,查看这枚绣花针可有不妥。我担心……”
紫莲四处张望,也没瞧见夫人,这会估摸着夫人在昭婉的寝屋,遂赶来。
夫人显得极为慌张,便让紫莲送承儿去李思虞那早些歇息算了。
独自忧心忡忡,难道是古家派来奸细?抑或是昭婉自个带回的密函?
烛火摇曳,一阵寒风从窗牖外头呼呼灌入,夫人大惊失色,赶紧起身,欲去关窗。奈何天旋地转,身子已经无法直立。
一阵阵心悸,她猜出那绣花针必定有毒,需赶紧让何妈妈与李郎中制配解药,否则自个性命堪忧。
然,她的眼前越发的模糊了,口中唤出 “紫莲”的声音出奇的细弱,怕是旁个丫鬟在竹扉之外都无法听见。
张开嘴巴,夫人企图使力吐纳,可惜昏昏然软如泥土,她身子一晃,瞬间厥倒,杏眸圆睁,口中一缕白沫吐出。随之,全身抽搐,嘴巴已经启开最大,但胸中的憋闷、全身的麻木令她唤不出半丝声来。
……
高篱一路追撵,情急之下摔倒已 不少于四五次了。但他爬起身来,再度追撵,铁了心要将昭婉带回玉竹居。
暗卫疾奔上前,但见公子狼狈不堪,缟素割破了好几处。遂举起火把,替公子照亮前路。
一程追撵,又回到那断崖之处。前无去路,昭婉立在崖边,双眸远眺。
“昭婉,回去吧!承儿不能没有娘亲,故而才让李思虞在玉竹居中照看承儿的。”高篱知她气恼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