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点头,摸了摸脸,手上一片湿意,“大人,我怎么哭了。”
顾桓难得朝自己笑了笑,收了笔墨,随口若有所思,“可能是气味儿太冲,就像你说的什么身体自然反应吧。”
裴敬觉得很有道理,紧了紧衣裳,这天冷的有些过分,自己果然不适合冬天。
“你收好尸骨,我把证录送回议事堂,稍后就走。”
“好的,大人。”裴敬赶紧点头。
她也要洗净工具,收回去,把尸骨收拾好,大人说稍后带出城,寻了个位置下葬。
“冯金,说说你钱庄上账户出来八十俩银子哪儿来的?”苏子桉冷目看向冯金。
冯金被吓到,赶紧跪下,“大人,夫人之死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并不知晓我户下还有钱庄银子又正好是月钱的数,大人替我做主,我真不知道啊。”
苏子桉看向站在一侧神色震惊的冯守,察觉到目光,冯守苦笑,“我竟然不知道萍儿竟然是死在了他的手里。”
冯守叹气,“这般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时卯时前我们确实一同离去,遇上更夫刚至第二横街时发现忘记带银子,冯金乃我心腹,当时差他回我房案桌上拿我钱袋子,我便在第二横街的茶馆听了小半个时辰的说先生讲,记得当时他讲的是《落魄生巧遇牡丹妖》。”
“第二横街至府邸来回不过一炷香时间,他耽搁了小半个时辰,怕我那可怜的妻女便是那个时辰遇害的!”冯守神色懊恼。
随即狠瞪向冯金,失望至极,“冯金,我待你不薄吧,十六年前,你街上无钱葬亲,又被人重伤濒死,是我路过心善救了你,替你发丧,带回冯府,赐你冯姓,这些年又替你张罗亲事,让你娶妻生子,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
已经傻眼的冯金赶紧磕头,“大人,大人做主,真的不是我,我没有杀夫人,真的没有。”
冯守厌恶的瞥了一眼冯金,朝苏子桉拱手一礼,言语颓废,“苏大人,夫人的金印也不见了,房契、庄子、奴仆的身契也都找不到了,这些平素都是夫人在打理,如今全都找不到,夫人那些契约也无法重新更名,还往大人也一并查一下。”
“金印是指什么?”苏子桉皱眉,之前怎么没见他提过。
冯守低眸,手指攥了攥衣袖,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年我们夫妻二人关系虽不如从前,但府中铺子,产业皆由夫人打量,我并未收了夫人掌家的权利,所有家业在夫人打理下夫人有块金印,底下管事只认夫人和那枚金印。”
他母亲不是没要过来打理过,当初趁着她怀孕,打理了一年,底下管事不听话,他们管家也不行,那一年亏的差点揭不开锅。
李秋萍倒随了她爹,打理铺面,管家之能无人可及,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些年还能容忍她存在的原因,她定期给他们一家人银俩,比之其他官家,自己过的倒也是极富裕。
她才死多久,除了管家那处为数不多的银子也支的差不多了,那贱人放府中的银子有限,管家说之前都是定期发放月钱时才把下月开支下放给管家,她如今死了,月钱未发放,府邸也没钱,奴才、丫鬟们最近也开始颇有微词了!
“可知金印有何特征?”苏子桉呵斥了继续哭诉冤屈的冯金,皱眉看向冯守。
冯守看向有些不耐烦的苏大人,敢怒不敢言,谁叫别人官职大又有实权,得罪不起!
冯守有些急切,伸手比划食指和拇指长开比划,“酒盅大小,印身雕刻的牡丹,串在几个小玉葫芦上,下边挂着红穗子做成了襟步装饰。”
“本官知晓了。”
苏子桉应后又用审视目光看向冯守,“冯大人,听闻出事当日,你叔父曾找你要钱,可有其事。”
冯守一愣,阴狠的目光低眸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冯金,稍转即逝。
冯金呆愣住,长嘴想喊冤的嘴被封印,只能呆呆看向说话的二人。
看向苏大人身侧的司使,他们似乎没有留意到,冯金咽了咽口水,瘫坐在地上。
冯守似低眸回忆,苦笑看向苏子桉,“是我老家并州的亲戚,父亲的弟弟,早年我进京赶考,家中落魄,他们霸占田地,实在没有活路,我们才举家入京,好在我高中,又得岳父赏识才得以渡过难关,行至今日。”
冯守苦笑,“若非念得岳父恩情,我与李秋萍怕早已合离,或休弃,她如今风评,苏大人应该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