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又不是别人家,牛是拉过去哩。
我们要用大伯也给我们用。”
李春梅停了停手上的动作。
“咋滴?
人家养着不用费心去喂?
你大伯帮俺们家够多哩,这不是又欠个人情吗?
欠钱容易还,欠人情可难还哩!”
“我都说哩,大伯不是别个人,我和俺大伯说好哩,明年他们家修房子我去帮忙。”
“你大伯家要建新房子哩?”
“嗯,给俺二哥建的,说哩个媳妇。
那边说要有自己的房子才肯嫁过来。”
“好好……人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俺们家也是。”
陈水笙接过李春梅手上递给来一盆搓好的萝卜干,哗地倒到簸箕里一点一点铺开,顺着李春梅的话就接道。
“那到时候家里的地方咋个办?
我一个人可忙活不了,你小妹总不能叫她丟下学习的事情整天去干活吧?
我可不敢指望你那三天两头惹事的媳妇,啥也不会干。
地可不能闲,我们家就指着这地活呢!”
陈水笙手上的动作有一秒的停顿,又复继续摊开着萝卜干。
“我到时候做多点,就是了,阿凝身体不好,做不了这些就别让她做哩,再说想要家里添人口,身体总归要养点壮实些才行。
到时候再说嘛,阿妈,别操那么远的心。”
“我不操心?
那你们一个两个能长那么大哩?”
李春听着自家儿子的话就来气。
“要我说你就是被她迷得不像话,她就有那么好?
我还情愿你没有买媳妇呢!
自从买了她回来,家里的事情都没有顺过,她也闹得不像话。
别人家的都好好的,家里家外的还能帮一帮,就咱家这个……”
“我……”
陈水笙本能的想反驳,但是看见李春梅裂开口子的手还在面不改色的去撒盐搓着,脸侧的几丝银发垂落,眼角处的皱纹深浅不一,岁月从来没有优待过他的阿妈。
年轻死了丈夫,拉扯大三个孩子,苦日子过习惯,总是精打细算着每一天。
陈水笙不小心把手上的萝卜条捏断。
等反应过来,又重新摆好。
胸口似有千斤重,无形的压力有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家里的压力,阿妈反反复复的念道,时时刻刻就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山。
一个人安静的时候,他也在想是不是要像阿凝说的那样出去看看。
外面挣得也确实多。
可是每每提起,阿妈总是冷着脸反对。
让他死了这份心。
说苦点有苦点是过法,钱少一点就少花点,一家人整整齐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