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星的这个议题一提出,就遭到两名常委反对,开局不利,再看其它常委,都低着头,不发一言,褚青阳暗自为阮南星捏了一把汗,目前的情况来看,对她的局势不妙啊!

并且阮南星的侧重点在于糖厂半年没发工资,考虑的是人民的稳定,工人的生存生活问题。

而包德全和罗柄权的侧重点都是所谓的客观原因,如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过渡,政府贷款解决糖厂危机,就这两个观点而言,有点避重就轻,答非所问了。

阮南星面色正常,稳坐主位,并未因为包德全以及罗柄权的反对而有丝毫情绪上的变化,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不说其它,光是这份临危不乱的政治素养,就是现在的褚青阳万万不能做到的。

“康同志,你是组织部长,对全县的干部,心里面都有一本账吧?说说你的看法。”阮南星见包德全和罗柄权发言后,其余人并未发言,便直接点名。

王康本来是想要坐山观虎斗,保持沉默的,却没有想到阮南星点了自己的名,他就不得不回答。

“据我所知,厂长卫成峰在这个位置干了四年,这四年里,他一直在想办法想将糖厂扭亏为盈,为此,他还找我汇报了几次工作,先不说结果如何,光是他的态度,还是可以肯定的。至于是否将卫成峰免职,这有个现实问题,那就是如果免除了卫成峰的职务,谁来接替他的位置呢?糖厂厂长不同于其它部门领导,这个人,既要懂组织程序,也必须懂业务,熟悉糖厂的各项生产和销售流程,一经任命,就能马上上手,否则,对于糖厂的现状和工人问题,非但不能得到遏制,反而容易进一步激化。”

王康真是老狐狸,说了一大通,其实等于没说,两边都不得罪,两边都不讨好。其实,如果他真正同意免除卫成峰,他的干部名单里,立马可以列举出至少三个以上符合条件的人选。

“目前糖厂的局势是需要稳定,只有稳定了,解决了工人的问题,再谈其它才有意义,否则,依然治标不治本,不能切实解决问题。”这句话是金玉恒说的,他坐如老钟,面色镇定,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但这句话似乎定了调子,那就是不同意阮南星的提议。

金玉恒定了调子,其它常委都保持了沉默,并未再针对免职一事发表意见。

褚青阳有点不甘地看向阮南星,见她依然面不改色,说道:“那好,这个议题我们就先放一放,我们说第二个议题,是否派审计组进入糖厂审计账目?”

褚青阳注意到了,阮南星说的是,这个议题放一放,也就是说,她并未打算就这个议题而定调子?

阮南星的话音落下,包德全再次开炮,说道:“我是常务副县长,没有分管审计,但我说一说个人观点。第一、如果因为糖厂的亏损,就审计糖厂账目,会不会让糖厂的员工有想法,进而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使目前的局势愈发不可控制?第二、如果要审计,这个度如何把握,是简单的例行审计,还是有针对性的审计,那么涉及哪些部门参与?如果有针对性审计,是否会出现无法控制的局面?”

包德全的话音落下,阮南星看向纪委记雷行府,说道:“行府同志,你是纪委记,听你工作汇报,这将近一年以来,是不是存在多起关于有关糖厂的举报案件?”

雷行府点了点头说道:“这段时间以来,纪委收到多封举报信,举报糖厂厂领导贪污腐败,公款私用等情况。”

阮南星继续说道:“那按照举报信所举,是否言之有物,言有所指?”

雷行府耍了一个滑头,道:“关于举报信的真实性,我们纪委还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如果有结果了,第一时间报告县委。”

阮南星点点头道:“我赞同雷记的意见,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那么,针对这些举报信,你觉得有没有对糖厂账目审计的必要性?”

雷行府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阮南星刚才的问话,是给他下套,他不得不表态,说:“按照惯例,审计局每年都会对各类厂进行一到两次的审计,因此,我觉得在发生了工人上访事件后,派遣审计组进厂审计,在程序上没有什么问题,同时,也是给所有工人一个交代,这也起到了对工厂员工的安抚作用。”

褚青阳稍稍欣慰,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阮南星了,虽然是被阮南星逼的。

罗柄权说:“我同意包县长的意见,也同意雷记的意见,但是关于审计,这个度的问题,如何把握,我们是否再议一议?否则,没能控制好度,是否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我们无法预测。”

罗柄权的话音落下,县委副记崔杰便接话:“既然是例行审计,那么度量的把控就很清楚了嘛!况且,此次的群众上访,规模不小,范围不小,影响也不小,如果处理不好,不能很好地平息民愤,那么群众是否会有进一步不理智行为,是否会引起州委们的关注呢?这些事情,我们也需要站在县委的高度考虑一下。再者,如果糖厂正常经营,并无问题,那么例行审计,他们怕什么?又何须担心引起一系列问题?”

崔杰的这句话,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审计很有必要,并且要拿出可以平息工厂工人愤怒的措施,否则引起上一级州委们的过问,那届时,在座反对的所有人都是要吃板子的,同时,这句话明显也是也包德全话术的回应。

包德全还想反对,但金玉恒在这时说话了,包德全只能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说道:“我同意崔杰记的意见,进场审计很有必要性,同时,为了平息民愤,给全场工人一个交代,这次的审计我建议可以派信访办的同志以及纪委的同志参与,起监督作用。”

不管是罗柄权、包德全还是彭连海都没有想到,在这个问题上,他会支持阮南星,随即一想,大家都明白了。

糖厂工人上访已经成为事实,并且积怨已久,如果县委班子不能通过这个议题,审计糖厂账目,平息内部矛盾,那么届时如果再闹出群体性事件,州委领导只会认为,这一切都是他金玉恒带头怂恿和操作的,这对于他的政治前途极为不利,因此,在这件事上,金玉恒只能站在阮南星的立场,也是是崔杰说的,站在县委的高度。

阮南星说:“其它同志还有没有不同意见,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嘛?”

金玉恒发话,算是定了调子,没有人再发言,阮南星道:“既如此,就按照金县长和崔记的意思办,这件事我看是不是雷记过问一下?”

雷行府说:“我服从县委的决定。”

县委的一二把手以及纪委记都已经同意了,即使其它人反对,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果非得跳起来闹,那就是和阮南星公然叫板,在座的县委常委,哪个不是身在官场多年,都明白一个道理,有理有据的反对是意见,是讨论,无礼的反对就是公然对抗了。

公然对抗阮南星,从某种角度而言,就是对抗康华州州委,也是对抗省委将阮南星下放到宁水县当县委记的决定。

所有人都不傻,况且,刚才已经否定了阮南星的第一个提议,这个议题通过,双方持平,谁也不亏。

“接下来,我们说第三个问题,那就是解决工人们的工资问题。刚才金县长说得好,对于目前的糖厂而言,稳定压倒一切,只有稳定下来,谈其它,才有意义,否则,一切将显得苍白无力。而对于工人而言,稳定是什么,能吃好喝好睡好,按时拿到工资,养家糊口,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稳定。”

金玉恒没有想到,自己随便提到的【稳定】两个字会被阮南星拿来做章,并且用得恰到好处,让他没有任何反驳的借口。

阮南星的话音落下,会议室一时间陷入寂静,没有一个人讲话。

毕竟,阮南星昨天已经承诺了工人,国庆节前解决工资问题,满打满算,距离国庆节,也就半个月不到。

糖厂的工资缺口,可是将近1000万哪,宁水是人口大县不假,但从财政预算中一时间拿出那么多钱,也是有相当压力的。

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想要筹集1000万,除非将这个金额细化,分配给每一个常委,否则,凭借一两个人的力量,无异于天方夜谭。

接下来的声音只会有两种,要么支持阮南星,要么选择沉默,在这件事上,只要政治上稍稍成熟一点,就不会公然反对。

因为,现在反对阮南星,就是反对县委,反对刚才提到的【稳定】。

众人的沉默似乎在阮南星的意料之中,见众人都低着头,不说话,阮南星继续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短时间内,想要通过糖厂内部,自我造血并解决不太现实。因此,我们需要寻求其它方式方法,包县长,你分管工业,糖厂也是你的分管范围,你说说看。”

包德全心中冷哼一声,是你阮南星自己承诺工人国庆节前解决工资的,话是你说的,我包某人不反对你就是好事了,这个黑锅我包德全可不会给你背,你还是自求多福。

“据我所知,目前宁水县的县财政也极为拮据,一时间也不能拿出那么多钱。况且,类似于糖厂这种类型的企业还有纺织厂、食品制造厂等,如果一发不出工资,全部都需要政府兜底,那岂不是乱套了。”

包德全的意思很明确,你阮南星的锅,你自己去背,休想拉我包德全下水。

阮南星的面色依然不变,说道:“关于解决工人们的工资问题,其它同事还有没有好的办法或者想法,都可以提出来,我们一起研讨?”

所有人都沉默!

站在阮南星对立面的人,此时心里已经笑开了花:是你阮南星自己承诺的工人,你就一个人担着吧,休想让常委会替你背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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