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她神情莫名局促了几分,白若天忍不住揶揄般的笑了笑,也不打趣了。
想起方才季安宁说服他的那番话,白若天收敛了笑意,眸中满是怀念。
“你方才说那些话,真是像极了你母亲。”
他蓦地这样说,倒是让季安宁愣了一下。
没有看季安宁得表情,白若天的思绪仿佛已经回到了二十几年前的郊外。
“那时也像是今日一样的晴天。”
他低声叙说:“白氏家族每年有赛马的习俗,每逢三月初九,便会聚集在一起,分成不同的队伍进行比试。”
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白若天忍不住笑了一声,道:“那时你母亲刚及笄,大家都认为她一个小姑娘不会骑马,都不愿和她成为一个队伍,没想到她鬼精得很,知道我这个兄长心软,便求着要和我一起。”
“还信誓旦旦地说绝不会拖我后腿。”
少女明媚张扬的样子如在眼前,翻身上马时秋风刮得她衣裙猎猎作响,但奇怪的是,她脸上淡定自信的笑容从未改变过。
如今已过二十余年,白若天再也没有在现在的妹妹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又轻轻叹息了一声。
听完这段往事,季安宁久久没有回过神来,震惊之余,她只觉得满是不可置信。
过去的白氏竟然恣意耀眼至此。
可如今……
脑海中白氏嫌恶,轻蔑和不屑的表情一一闪过,季安宁心中异样更甚。
中间隔了二十余年,竟然她的变化如此之大吗?
越想越觉得奇怪,季安宁皱眉思衬了一会儿,索性不再为这件事情伤神。
可能,人总是会变的吧。
轻叹一声,她掩下眸底异样表情,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白若天似乎也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脸上表情夹杂着怀念。
没有出声打扰他,季安宁收回目光,侧头朝着轿帘的缝隙中看出去。
这一段路平坦,马车走得很快,眼见着前方天色越来越阴沉,空气中也不由得多了些寒意。
拿起旁边软厚的披风盖在腿上,季安宁往后靠了靠,随即阖上眸子休憩。
不知过去了多久,季安宁才在颠簸中骤然惊醒,一睁眼就看见白若天正将烧开的茶水倒入杯中。
见她醒过来,白若天拿起茶杯递给她,道:“暖暖嗓子吧,此处离雍州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了。”
季安宁点点头,接过茶杯,感受着杯中传来的温热。
马车渐渐驶入雍州城边上,递上通关牒后便顺利入城,下了马车时瞧着已是傍晚,寒风瑟瑟吹过已经落了叶子的树梢。
雍州城地处偏远,周遭是一望无际的大山深林,环境显得凄凉无比。
季安宁拢紧披风,跟着白若天往前走,刚下过雨,地上泥泞湿滑,队伍都不约而同放慢了步子,到了矿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就是这了。”
身后仆从点火把,白若天转头四处看了看,忽然皱起眉头。
来之前分明向朝廷请示过,按照规矩,应当是要有人来此引路的,况且他们闹出的动静也不小,不会连一人都不察觉这来了人。
现下却无一人过来……
白若天皱着眉头,心下怪异。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敲击声,几人不约而同地仰头朝着面前浓重夜色看去,白若天拿过身旁仆从的火把,勉强照亮了前面的路,当即道:“进去看看。”
几人又动身,矿场中凌乱摆放着大量的石头,被开凿过的地方一片狼藉,空气中还隐约能闻到一丝火药味。
不过经过雨水洗礼后淡了很多,隐约夹着一丝雨水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