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仪华缓了许久才想起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就找来了?”
萧啟撑额侧躺着,听她问也不说话,只是笑看人。
“这什么眼神?”
沈仪华被他看的不自在起来,抬手便却遮他的眼睛。萧啟不躲不闪地由着她,说:“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嗯?”
“就你进来的这座宫室,”萧啟说:“是我母妃以前的寝宫,她从西境藩地来到长安,在这里生活了十年,作为我父皇的妃子,作为我的母亲,后来又在这里过世。”
“你以前也是住在这里吗?”
“对,母妃过世后,在我还未开府搬出去之前便住在这里。”
萧啟握着沈仪华的手腕,将那只白嫩的小手移到唇边,轻轻吻了下,继续说:“宫妃过世后,按例她所居的宫室会被修葺再重新安排给别的妃子,但那时候顾皇后掌管后宫事宜,我去给她请安,说我就想住在这里。皇后是个宽厚温良的人,顾念我年幼丧母,孤苦可怜,便允准我这里住着,还安排了宫人照看。那宫人现在还在这里,这间宫室便是他时不时照看着。”
沈仪华转头环视着四周,只见房中一应陈设整洁干净,迥然不同于外面荒废的样子,果然是勤于打理的成果,心中不免好奇,于是问:“既然派人照看着,那外面那些怎么就荒废成那样?难不成是九殿下克扣人家工钱,所以只打理这一间?”
萧啟不由失笑,小狐狸明明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损起人来却还是厉害的很,他顺着话说:“对啊,九殿下就是这么干的,坏透了是不是?”
“嗯。”沈仪华乏累地扯了扯唇角,笑了笑,说:“我以为是你特意来寻我,却不想是我私闯了你的居所,真是失礼了,九殿下。”
“失礼了要怎么办?”萧啟也笑起来,“明珠儿要给本王赔个礼吗?”
“不过随口一说,九殿下如何还较起真来,想要我怎么赔礼?”
萧啟笑了笑,“也不算你私闯,前面从皇祖母宫里过来,才到这边,刚想着要找个人去贾妃宫里给你传话的,理由还没想到,就远远地看见了一只半夜不睡觉乱跑的小狐狸。”
“哦,这样啊,但我平时不乱跑的,今日就一次,还被九殿下给撞见了,真巧啊。”
萧啟被她的语气给逗乐了,“是巧吗?熟门熟路的,早就踩好点了吧?”
沈仪华也不否认,说:“这里与贾妃的寝殿离得很近,布局也很像。”
“嗯,”萧啟捏捏她的手指,问:“又想干什么?在尹春的时候你就去过了安亲郡王以前的宅邸,还私下调查他的生平事迹,现在又借锦衣卫进宫,堂而皇之住进了贾妃宫中,你是想从贾妃这里……”
沈仪华抬手掩住了他的唇,没有让他再说下去。圣人毕竟是他老子,当年圣人君夺臣妻,叔叔抢了侄子的妃子,虽然做的人这样做了,但当儿子的说出来那就是大逆不道。
沈仪华对这样的皇家隐秘是是非非并不想做评判,但对于萧啟她终究心有愧疚,遂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再将他牵扯进来,这也是她想让他留在尹春的另一个原因。
萧啟又何尝不明白,停住了话,将沈仪华蹭在脸颊上的发丝拂到耳后,听她说:“贾家在长安城可是炙手可热的存在,贾妃素有圣宠,算来算去还是得借一借他们的力,这是一条可以直达天听的捷径,我也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萧啟知道其实并不是,裴珩或者他自己对沈仪华来说都比借着锦衣卫的手进宫要更为轻松,但是她最终将他们撇清了。
萧啟越发担忧起来,贴着她细细嘱咐:“你一个人我终归不能放心,我将宫里的人手都留给你,搜查证据你不方便出手的,让他们去做,但以后的事情,横竖等我回来,别自作主张。”
“好,我记得了。”
沈仪华迷迷糊糊的答话,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掰着脸吻了过来。
他吻的很凶,像他这个人,不守规矩,蛮不讲理,沈仪华很快便觉得应付不来,这下也顾不上困了,又推又挡,直急道:“不,不成,殿下,萧啟……疼!”
她后背上的伤还没好全,萧啟以为碰到了,紧忙撑身查看,忙问:“伤到了吗?给我看看。”
“没,没有。”
沈仪华这下慌起来,手忙脚乱,一面挡他的手,一面紧着捂自己的衣衫。先前在外面的时候被他看光了,尚且可以安慰自己天色昏暗瞧不真切,但现在可是在室内,床头的小灯亮着。沈仪华窘迫起来,扯过衾被将自己挡住,含糊道:“别看了,没事。”
小狐狸说谎说多了,真真假假的,萧啟自有自己的应对方式,简单粗暴将人拖过来,随手抽了腰间的一条绦带就将她的双手给绑了。
前面上药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原本白皙如玉瓷一般的手腕出也有还未消褪的青紫痕迹,看样子应该是锁链磨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