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武朝,二十六年,七月,清水村,傻妹背着重伤在身的爹、带着娘和弟弟离开游家,走过村民的指指点点,带着满腹的仇怨,住进了山脚下三间摇摇欲坠废弃的土坯房。

她们因拒绝傻妹的娘亲卖身救夫,遂被奶奶净身出户地赶出家门,逐出族谱,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一无所有,一贫如洗。面对重伤在身的爹,貌美柔弱的娘亲,年幼的弟弟,远行未归的哥哥,穷凶极恶的奶奶,恩将仇报的村民,傻妹不知道该咋办!她要怎样扛起这个家啊!

傻妹不敢出门!她出门,奶奶就会带人把娘带走,美其名曰卖身救夫;她不走,明天的早餐又在哪里?一家子人咋活啊!

傻妹坐在山石上,看着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愁的昏天黑地求助无门,感觉就像站在悬崖边上无路可走,感觉像活在刀尖上一般艰难。

万般无奈,走投无路,傻妹跪在地上向苍天祈求,“老天爷,您老人家帮帮傻妹吧!爹受伤了,爹不能死,傻妹想救爹,傻妹不想把娘卖了,傻妹该咋办啊!呜呜呜……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您老人家就没看见啊!呜呜呜……”傻妹哭的伤心至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语,天地茫茫,却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帮助她一家渡过难关。曾经接受过她家恩惠的人,此时居然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这是啥道理啊?

傻妹虽傻,却是急性子,一口气没上来,活活把自己急死了。

与此同时,远在二十一世纪的莫愁小美女,正在欢天喜地地陪外公外婆在锦绣山庄散步,遂毫无预兆地突感不适昏迷。

莫愁原是被遗弃的傻儿,五岁时被外公外婆收养,并传授其一生所学。莫愁十六岁时,在鬼见愁谷底的洞穴内,发现了一本古医诊秘籍和一枚金镶红宝石的戒指,并找到了传说中的清泉水。莫愁二十二岁时,已是有型、有料、有美貌、有

功夫的小美女一枚,而此时,外公外婆也成立了锦绣山庄药业,莫愁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室。

当然,与其说那是莫愁的工作室,不如说是超市,因为莫愁资质有限,零零总总地学了一些制香制药的秘方也算颇有造诣。但是,工作室中,大多堆积的都是超市物品和吃食,以便她随时享用。

莫愁醒来便住进傻妹的身体,拥有了傻妹的记忆,接手了傻妹的生活,忧傻妹之忧,乐傻妹之乐,凭天由命地接受了老天爷鬼使神差地‘乾坤大挪移’。

莫愁望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兴叹,“还好,姐也不算亏!姐姐我来时二十二岁,我的傻妹妹去时只有十六岁。只是苦了外公外婆,从此失去了我这个心肝小宝贝!”当然,这只是莫愁单方面的惆怅,实际情况是,此时,她的外公外婆在莫愁的陪伴下高兴着呢!

傻妹天生神力,一双飞毛腿,打石子的准头百发百中,自创的象形拳惟妙惟肖,再加上莫愁小美女登峰造极的轻功,莫愁此时已拥有绝世的功夫了。

更重要的是,傻妹可是一个有型有料的绝世小美女呢!

清晨的朝阳下,莫愁登山越岭,行走于悬崖峭壁,凭着前世的记忆,终于在鬼见愁谷底找到了传说中神奇的清泉眼。

清泉眼在清幽缥缈的鬼见愁谷底,这里是猛兽出没之地,毒蛇盘踞之所,想要在此获得甘甜的清泉水谈何容易。

莫愁用随身携带的水葫芦在泉眼处接满水,顺手蛇打七寸地捉了一条倒霉的毒蛇,遂复身轻如燕地原路返回清水村。

莫愁回到家门口,房里便传来爹不住的咳嗽声和娘的哭泣声,“相公,娘刚刚来过了。娘说我若再不卖身救夫,就有谋杀亲夫之嫌,他们会把我送到官府问罪。”

“娘子,我娘三十几年前就死了,她不过是我的继母而已。何况,她已将我们赶出家门逐出族谱,她已不再是我娘,我们的事她管不着!咳咳咳……为

逼良为娼,她无所不用其极,不惜害得我身负重伤,实在可恶!咳咳咳……”

“可是现在,村里谣传着我去楼里卖身子的事,传的沸沸扬扬,说得像真的一样,还牵连着我们的孩子被人打骂,风儿也没有回来的消息,这可咱办啊!”

“流传的那些谣言,还不是游家的手笔,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把我们逼上绝路,成为他们的赚钱工具,为夫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咳咳咳……”

“……”莫愁听见爹娘的对话,心中不免心酸。

游家无情无义、无有人性、欺人太甚,为了逼迫娘亲卖身救夫,不但害的爹重伤在身,还传出不利娘亲的谣言。

莫愁气急,这一家子人为了钱财连脸都不要了,放弃亲情又何妨?莫愁决议在村里走一圈,先抓两个造谣生事的混蛋狠狠地教训一顿,再拔掉清水村的几个毒舌,告知村民,傻妹家人的尊严不容践踏。

这些毒舌,为图口舌之快,三两句话便坏了娘的名声,让好事的人听了去,再就此展开无限的想象,添油加醋、无中生有的去传播,人家清清白白的声明便蒙上了无法洗清的污点,累及一生。

这种人就像嗡嗡的苍蝇一般恼人,却永远无法杜绝,所以就应该像打苍蝇一样,一拍子打的她粉身碎骨。

现在,游家已经毁了傻妹娘亲的清名,莫愁只能将此事闹大,闹到人尽皆知,再揭穿游家丑恶的嘴脸,力挽狂澜的挽回娘亲的清誉。

思及此,莫愁便转身离开,村中家长里短的事那么多,傻妹之前遭受那么多的委屈和屈辱,有些账,也该清算了!

就在这时,山杏儿顶着烈日来到山下给莫愁送信,“傻妹,你家冬雨在老槐树下被人打了!”山杏儿呼呼地喘了几口气,接着说:“领头打人的是柴草的儿子,我和王嫂子刚说他两句,柴草便与我们吵起来了,我们打不过她,你快去看看吧!”山杏儿本就生的好看,此时跑的

小脸白里透红,越发的俊俏。

莫愁听见山杏儿带来的消息笑了,真是想啥就来啥,倒霉催的人自己送上门来,遂把手中拎着的一小袋野果扔给山杏儿,“瞧你跑得一身汗,野果酸甜解渴,你先吃两个润润嗓子。”山杏儿接过袋子说:“你先去看看你弟弟……”山杏儿的话还没说完,莫愁已经背着一条蛇消失在山杏儿的视线里。

山杏儿笑了笑,“臭丫头,几日不见,怎地跑得这般厉害了,难道长了隐形的翅膀,会飞了不成?”山杏儿在袋子里拿出一个桃子,用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咬上一口点点头,果真甘甜爽口。

七月初,烈日当空,天热的像下了火,柳树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小草懒洋洋地躲在树荫里,没有风没有雨,地面是热的,石头是热的,触手可及之处都是热的,清水村似是被笼罩在蒸笼里。

此时,村里的老槐树下,纳凉的村民已人满为患。

莫愁到时,冬雨正在被一群小屁孩围殴,莫愁心中十分气恼。她气恼的不是这些小孩欺负冬雨,小孩子打闹是常事,今天打的满身是泥,明天就又在一起玩了。而现在的问题是,这些小孩子的爹娘就在树荫下津津有味地看热闹,见冬雨被打的哇哇大哭,并不加以阻止,对于这样无良的爹娘,莫愁瞬时间火冒三丈。

“傻子来了,快跑啊,傻子要打人了!”几个小屁孩看见莫愁,便想逃跑。估摸着平日里,他们经常欺负冬雨,而傻妹会及时的出现暴揍他们。

莫愁一闪身,便出现在几个小屁孩的面前,怒冲冲地说:“你们干啥打我家雨儿?”一个鼻孔朝天,看上去很欠揍的小屁孩趾高气扬地说:“臭傻子,你是傻子,冬雨也是傻子,我们就喜欢打傻子,打了傻子我们高兴,咋地了?有本事,你也打我们啊!”莫愁想都不想,理所当然地一脚踹了他一个仰八叉,小屁孩倒地,尘土飞扬,“小屁孩,你

明知道我是傻子,还敢强烈要求我打你,你不知道傻子打人不犯法吗?臭傻子打人更不犯法!你都七八岁了,你家大人没告诉你见到傻子要躲着走吗?”莫愁一副我傻我牛逼的洋洋自得,厌恶地瞥了小屁孩一眼,其他小屁孩被吓得一哄而散,各找各妈。

莫愁蹲下给站在一旁抹鼻涕的冬雨擦眼泪,冬雨委屈地紧闭着嘴不哭出声,用力地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落下来。但是,他的眼泪貌似很不合作,依旧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莫愁童年时被人打骂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是储存在记忆深处挥之不去的阴影,时而想起来,心中还会隐隐作痛。所以,莫愁对冬雨加倍的疼爱,“雨儿,你告诉二姐姐你有没有做错什么?”五岁的雨儿委屈地摇摇头,抽泣着没有说话。

“既然你没有做错什么,他们无故地打骂你,你就应该给我打回去,否则,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一步,因为他们是有爹娘生却没有爹娘管教的野孩子!要不他们打你,他们爹娘咋不管呢?”雨儿似是听懂了,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点点头,他的头发已经被打的凌乱,衣服也已经被扯破,小乖乖变成了可怜虫。

“臭傻子,你这个小娼妇,你骂谁有人生没人养?你打了我儿子你还有理了?老娘两天没教训你,你还要上房揭瓦不成?”一个三十左右岁,身材干瘦,皮肤较白净,刀削脸,三角眼,冲天鼻的女人站起来,此人是柴草,清水村泼妇一级选手,她气势汹汹地朝着莫愁走过来。

莫愁很快就在傻妹的记忆中找到有关柴草的信息。此人召集一群无良的妇人,常年打骂傻妹姐弟,羞辱傻妹的娘亲,并以此为乐消遣时光,给傻妹的心灵造成巨大伤害。

莫愁见到柴草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便是莫愁必须拔掉的毒牙。

今日嚣张跋扈的柴草绝不会想到,多年后,她为今日之举,付出众叛亲离的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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