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登上城楼,只见城下黑压压一片,漠北的军士倒是比南疆的多了一丝匪气。
虽那漠北世子同国师压阵在前,但是生擒了大明主帅的士兵们身上都有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甚至队伍里还有时不时的口哨声。
此时看向城上的大明将士,那架势倒像是来调戏花楼姑娘的。
主将握紧了拳头,眼里全是怒火,看到萧谨怀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生生将怒火压了回去。
那漠北世子骨瘦如柴,半面尽毁,虽银色面具还是熠熠生辉但是早已没了当年的意气风发,只是一开口还是那贱贱的味道。
“大明小儿,若不想你家主帅受辱,就乖乖的把城门打开,本世子定会饶尔等性命。”
月漓看着他这副轻狂模样,在看看萧谨怀,冷下声音道:“漠北小儿,你签你姑奶奶的这条命是不是是时候还了?”
听到月漓的声音,漠北世子和萧谨怀同时正了神色,朝着月漓望去。
萧谨怀的眼里神色复杂,有欣喜,有自责,转而变为了浓浓的担忧,向月漓轻微的摇了摇头。
漠北世子倒是双眼发亮,嘴角扯出一丝玩味又耐人寻味的笑容。
“我当是谁呢?是救我命的月儿妹妹呀。”
此话一出,不明所以的大明将士看向月漓的眼中都充满着不解还带了丝丝探究。
月漓不紧不慢道:“当日你被毒蛇咬伤,你我虽素不相识但是医者仁心我自当救你性命,当日你也承诺定当报答,我信堂堂漠北世子定是守信男儿,今日特来讨要你还一命来。”
“若漠北皇室守信,今日便将我弟弟还回,若你是不守信之徒,我也不介意再取你性命。”
听到弟弟二字,萧谨怀肿胀的双眼微红,月姐姐早已将他和宝庆当作了亲兄妹一般,只是他明白漠北岂会是守信之徒。
萧谨怀的嘴被堵着,只能摇头示意月漓不必再说,他冒进有负四哥嘱托,当以死赎罪才对。
只是万不该被折辱,此时他只希望月漓给他一箭,给他个痛快。
漠北世子闻言,哈哈大笑道:“月儿好妹妹,你自知我不是什么君子,不过既然月儿妹妹提出来了我倒是也可给妹妹三分薄面。”
不待他把话说完,月漓袖筒中的箭直朝漠北世子射去,当漠北世子双手接住箭的时候整个人都呆愣了一瞬。
看着设计精妙的箭,呢喃道:“精妙,太精妙了,射程竟如此之远…… ”
月漓射这支箭自知伤不到他,只是想震慑他一下,扬声道:“你若嘴巴还是如此不干不净,我还可以再赐你一箭。”
收手月漓语气挑高三分,厉声道:“若你有自知之明就放回我弟弟,不然明日火铳军一到便是你的死期。”
那漠北世子倒是不急,状似癫狂的笑了起来。
“看看看,急了,急了,我都说了你的面子我是会给的,不过嘛…… ”
漠北世子说着,摆了摆手让人将萧谨怀放了下来。
他本就不会真的在阵前就杀了萧谨怀,杀一个萧谨怀不足为患,可若是杀了萧谨怀怕是大明天子的暴怒他也不想承受。
若萧谨怀死了这战争怕是就不会单单只是战争了,以他和萧谨翊多年的交锋,萧谨翊断是再也不会给漠北留一丝生机了。
他看了看不萧谨怀,转身又换了另一副面孔,邪魅一笑道:“若是月姑娘可以为我祛毒,我俩立马撤兵,将你的弟弟还你,怎样?”
话落,主将急的忘却了礼数,直接伸手拉住月漓道:“姑娘万万不可。”
月漓安抚性的拍掉主将的手,主将尴尬后退几步拉开了与月漓的距离。
月漓朗声道:“那这诊台就搭在城门外,你还我弟弟,我再医你一次,你独自多来便可。”
刚被松绑的萧谨怀大喊道:“月姐姐万万不可,此贼命不久矣,谨怀死不足惜。”
月漓不听萧谨怀的絮絮叨叨,看到敌人将他送到交界处,这才大喊道:“让你军队退后,我自带诊台出城。”
漠北世子倒是听话的挥挥手,他丝毫不担心月漓会言而无信,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南宫家的医训是可毒杀一切该死之人,但是若是他们手下的病人便会倾心治疗,若是违背医训,至亲之人会受到反噬。
所以只要南宫家的人说给你解毒,就一定不会害你。
况且假使月漓治不好他,他自有办法逼老谷主出手,刚刚月漓的话刺痛了他的心。
这面容尽毁,受毒素折磨,活着又有什么好留恋,诚信又算的了什么,他现在连王位都不眷恋了还在意这些……
看着大军退远成隐隐绰绰的小点点,月漓看到跟在漠北世子身边的国师,眉头轻簇。
“世子,难道不懂的什么是独子吗?”
看着国师果决离开的背影,月漓竟然非常诧异,国师似是将世子的身体看的比军队还要重要。
听到世子是为了自己的身体释放的人质,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对和犹豫。
看到国师走远,空旷的城门外只剩下了萧谨怀和漠北世子二人,月漓背起药箱。
转身就下了城楼,拾级而下对主将嘱托道:“陛下到了,对陛下说,海晏河清是我与陛下共之所愿,月漓无悔。”
见主将要跟随自己一起出城,月漓拒绝,只带了两名亲卫。
漠北今日来的军队一看就训练有素,十万大军若是强行破城,他不知大明有几成胜算。
稍有闪失,遭殃的是城内的百姓,她没有办法只能拿自己赌。
百姓不能受伤害,萧谨怀也不可出事,陛下已经失去宝庆,天大地大只剩下这唯一至亲的弟弟了。
城门缓缓的打开一条侧缝,月漓缓缓走出,忽的起了风沙,月漓挥手擦掉眼前的灰尘,一双眸子随着脚步越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