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梦

穿着靛蓝金丝长袍，头戴白玉银冠的宋玉上来之后先是刮了姜雪一眼，就在徐天泽面前站定，一副捉奸对峙的样子。

今日休沐，他特意去姜府走了一趟，就为了能带自己的未婚妻在街上逛逛。毕竟大婚之日将近，要不了多久为了礼仪规矩，他就不能和姜雪相见了。

结果谁知道他去了姜府直接扑了个空，想着可能是去找手帕之交了。无奈他又打算去徐家找徐天泽一叙，可想而知，他又是白走了一遭。

三人相熟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有他在，另外两个人不在，哪能不起疑心？于是他遣人去打听一番，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好戏。

“雪儿已经跟我定亲，阿泽你却私下和她约见，这是否于礼不合？”宋玉紧紧盯着徐天泽，观察着他是否心虚。

这哪里是于礼不和？简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他与徐天泽的关系尚可，但凡换个人来，他早就打断那个人的腿了。

至于姜雪，无论如何，镇国公府的面子不能丢，只能等回去私下里再说。

“阿玉说笑了，只是无意间碰见。”徐天泽尴尬一笑，打了个哈哈，“本以为阿玉也在，但是没想到过来了才知道阿玉不在，这不是聊了几句正打算离开嘛。”

没想到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就让宋玉碰见了。还好交谈已经结束，假若宋玉来的早也不过就是一句“恭喜”的尾声。

想到这儿，徐天泽心下一松，脸上的笑更显真诚。要说和宋玉也算是幼时相识的情分，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这样一点小事儿让二人心生嫌隙。

再者，他和姜雪除了交谈的内容以外，其他行为还算符合规矩，举止也没有亲密之嫌，他也算是坦坦荡荡了。

只是他高兴的有点早了，只见宋玉叫上来一个小厮，小厮附在其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徐天泽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稍稍向后撤了几步。

果然，宋玉听完后面色大变，抬脚就要向徐天泽踹去，这一踹一抬头才发现，原来徐天泽早就离他远远的了，不由冷笑出声。

“徐天泽，你可真是好样的啊。”他边说着边向徐天泽逼近，“你以为这二楼清了场，就没有人听见你们交谈了是吗？”

妄他对徐天泽信任有加，没想到徐天泽竟然是如此的恬不知耻，他和姜雪未有婚约时，也没看徐天泽对姜雪多有情意。

如今，他和姜雪都要大婚了，倒显的他徐天泽对姜雪深情意重了，可真是好样的。早干什么去了？

“好一句长相思兮长相忆，倒是我是那个夺人所爱了？”宋玉斜视着徐天泽，冷哼出声。

如此情意绵绵，倒显得是他宋玉夺人所爱了。要不是情势所迫以及那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又何须娶姜雪，以致让自己头戴绿意？

不过…宋玉目光在姜雪和徐天泽二人身上来回转圜，既是徐天泽所爱，那他还真就抢定了。

“如今，姜雪即将于我大婚，徐三公子还是要顾及一下礼仪规矩的，莫要坏了你我二人的情意才是。”

本就被宋玉的目光看的发毛的徐天泽，尴尬的摸了摸头。

“怎会？他既是你妻，自然是朋友妻不可欺。”徐天泽拍了拍宋玉的肩膀，和宋玉擦肩而过，眼神有一丝的晦暗闪过。

朋友妻不可欺，假若她不是你的妻就好了。徐天泽心里默默补上一句，便不再停留，踏步离去。

可惜，徐天泽和宋玉想就此揭过，但是姜雪这个另外的当事人，并不打算就此揭过。

“即使绊人心，也不该想着莫相识。刚刚天泽哥哥还在祝福咱们呢。”

姜雪掩嘴笑看宋玉，明明前一句只是自己喃喃自语，偏偏声音足够在场的人都听清楚。

要说这般做法，在场的其他人又怎会真的不知晓何意？只是姜雪一手策划的这场戏，可不能只是就这么简简单单就过去，哪怕只能如此过去，她也要给宋玉和徐天泽的心里扎一根刺。

奈何无论是徐天泽还是宋玉都不会接下这个话头，徐天泽深深的看了姜雪一眼，倒也是觉察出了这场相遇的一点儿蹊跷。

不过出于对自幼一起长大的情谊和信任，他也只是摇了摇头，压下自己脑海中的想法。

可徐天泽并没有注意到宋玉眼中的意味不明，以及姜雪嘴角那一丝得逞的笑意。

“阿泽，你我之间的情分本身就是无可替代的，你可知道？”

听到宋玉的声音，徐天泽下楼梯的身形一顿，扶着楼梯的手青筋凸起。

他自是知道的，如若不是顾忌宋玉和他的情分，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姜雪嫁给宋玉？

多年下来，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徐天泽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宋玉这块木头，偏偏这块木头却什么都不懂。

不懂便不懂吧，却又以为他心爱之人是姜雪，倒真是可笑。

徐天泽在心底默默叹息，可是哪怕说了也未必会有好结果，无论是他们的性别、身份还是责任，都不允许徐天泽将这个秘密宣之于口。

看着楼下门口处探头探脑的人影，徐天泽松开了扶在把手处的手掌，恢复淡然的表情，只是向身后挥了挥手，就踏步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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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荒芜，弦月清冷，徐天泽睁开眼从一堆杂草上爬起，身上各处不断传来的酸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现实无为何物。

“倒是有够狼狈的。”徐天泽喃喃自语，“不过，下次再也不要做这样的梦了。”

说着，一滴泪水滑落滴在干草中，却泛不起一丝涟漪。原来，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三人就已经变了，只是他蠢笨的没有察觉到，等到察觉的时候却是这样的结果。

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哐当的推开了半掩的庙门，伴随而来的是一声带着焦急、试探而又担忧的称呼。

“阿泽？！”

徐天泽愣愣的抬起头，只是还未看清来人，就被拥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