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极大,烟华山在成都府最北,同福客栈却在最南,即使同属一个地方,走起来,也要耗费一天的功夫。
萧平浪想一个人走走,他来到成都府的中心最繁华的地方。
大街上的人摩踵擦肩,商贸的,开店的,运镖的,好不热闹。街边的小玩意让人眼花缭乱,路边摊层出不穷,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
这里妓院也是挺多的,迎春楼,元阴堂,满回门,都是男人的极乐天堂。虽是白天,但人仍是不少。楼门前一大群穿的很妖艳的女子在卖弄风情,上身只有一层薄薄的胸纱,不住的扭动腰肌,往里拉着客。
萧平浪微微一笑,心里想道:“春院里酒是极好的,进去瞧瞧。”
他大步跨进了迎春楼。
“哟,公子,里面请,我们这里姑娘极好,你想要什么样的?”一个鸨母擦着胭脂水粉,拿着一把女图圆扇,笑咪咪的拉着萧平浪。
“不用了,我自会找,”萧平浪还笑道,但心里却生了一丝鄙夷,这烟柳之地,决不是他所能适应的了的。
你看那婆子,脸上皱纹都可以夹死苍蝇了,但脸蛋却抹的红红的,嘴也是,看着好像是妖怪一样,却还在那里搔首弄姿,陪笑拉客。
萧平浪心里好不厌恶。
迎春楼下面是一个大堂,左右各有高楼围绕,四面环合,走廊也是又宽又大,上面摆放着座椅,供人看节目。这里装饰的红红绿绿,来来往往的嫖客妓女,各不安分,互相打情骂俏,捏着小翘臀,闻着胸口,爽到极点。
大堂北面是一个四方舞台,后面是一个戏班子,吹拉弹唱,台上演着曲目,一番打斗舞步,获得满堂喝彩。
渐渐旗鼓尽偃,走上台来的是一个画着精致妆容,头戴素纹钗凤,穿着一身素色戏衣的精致女子,身材曼妙,却自有骨气,不像风尘女子。
她轻盈的迈着八回步子,就好像是飘在台上一般,众位看官的目光立刻被吸引。
妓院一般有两种人,其一是享受**的嫖客,其二是欣赏戏曲的看官,若是还有一种,那就是像萧平浪这样为酒痴迷的食客了。
她张开樱桃小口,声音如诉如沐,配着颤音,倒真有孤舟之嫠妇的韵味。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 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 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内庭; 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首《玉树内庭花》原是陈后主的亡国之作,现如今妓院的歌姬大多会吟唱这首曲子,是为了唤醒当今统治者,一雪“靖康之耻。”
在前朝宋室,人们大多会吟唱风花雪月的词句,以柳永、秦观为上,在当今宋室,歌姬们却大多吟唱具有民族气节的句子,以亡国之作俱佳。
这首《玉树内庭花》唱的低沉,配合二胡的萧索,有哀转久绝意味,萧平浪也听的伤感起来。
“难得此女子还有报国之心。”
柳残阳出现在萧平浪的身后,一贯的儒雅平和。
萧平浪听到身后有人言语,起身转立,看的来人后,拱手道:“前辈何人?不妨一同饮酒。”
柳残阳淡淡笑道:“酒是当然要喝的,”便索性坐下,自己斟下一杯酒。
萧平浪也坐下,陪柳残阳喝了三杯。
“小兄弟,方才我看你也有伤感神色,你也识得此曲?”柳残阳开口问道。
“当然,这是南朝陈后主所做的亡国之诗,适才听到,感古怀今,不觉触景生情,”萧平浪压着声音,脸上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