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虎显然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什么,颇为愤慨的啐了口唾沫,压着嗓子叱骂道:“那小婢养的来码头也就半年,这都造多少孽了。”
刘慎看到那不断晃动的麻袋心头也是一沉,也跟着骂了一句:“畜生不如的东西!”
他知道那麻袋里装的是人,而且是个年岁不大的女人,大概率还是被诱骗,或是被掳掠来的良家小姑娘…
沈虎之前被张士琛用鞭子抽过,在床上躺了几天才养好伤,故而对张士琛很是憎恨。
“那孙子也就有个好爹…”
他轻哼一声,颇为嫌恶的嘀咕道:“要不是有他老子给他擦屁股,这婢养的不知要死多少回。”
刘慎幽幽的看着那扛着麻袋的身影走进堂口,摇摇头感叹道:“没办法,半个码头都是人家的产业…”
就这半年来,张士琛手下的狗腿子或是诱骗,或是掳掠来供他玩乐的良家女子已有十数人之多!
那些供他玩乐的女子年岁都偏小,因他的怪癖而惨死的也有接近两手之数了。
说一句丧尽天良并不为过!
而张士琛对此也丝毫没有要隐瞒的意思,每每闹出人命后,他随口叫几个脚夫就把尸身拖出去处理了,至今也没有官府的人来过问过…
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辱虐别人,就是因为他上面还有个在河阳县手眼通天的爹给他擦屁股。
赤水帮的帮主张万年乃是四境武夫,早年间就在江湖中就闯出了‘碎颅手’的名号。
在河阳县这种小地方,便是当地官府的人都得卖他三分薄面。
他的儿子在码头为祸,官府的人都没来过问,刘慎只不过是码头上的一个臭脚夫,又凭什么去过问!?
想到之前在饭堂吃饭,被路过的张士琛戏称‘饭桶’与‘下贱料’之事;
又想到如今眼睁睁的看着这孙子为祸良家,却没法办制止…
刘慎像是吃了苍蝇似的,越发觉得自己的念头不通达了,憋的两侧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他感觉自己是越忍越恼,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宰了那狗东西!
‘得先赎回卖身契改回良籍!’
刘慎打定主意,暗想明天就去找富婆借点银子,先把卖身契赎回来再想办法出那口不吐不快的恶气!
沈虎见刘慎的面色不太好,却又默不作声,亦是叹了口气,颇为茫然的问道:“慎哥,你说,像咱们这样的人活着有啥盼头呢?”
“……”
刘慎思忖了片刻,正色应道:“盼以后能说现在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盼以后能做现在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那不用等以后了!”
沈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对着赤水帮堂口的方向吐了口唾沫:“张士琛,我糙你妈!!”
刘慎闻言也是笑出声来,便是心中的郁气都消散了几分…
沈虎见状也是咧嘴憨笑,问道:“慎哥你有什么现在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吗?我帮你说。”
“你刚才已经帮我说了。”
“嘿嘿嘿,那现在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呢?”
“……”
刘慎瞥了眼赤水帮堂口的方位,低眉垂目的呢喃道:“那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