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劳烦你们了…”
刘慎也没有推辞,神色木然的走出了房门,又驻足在水缸旁弯腰掬了捧水泼在了自己的脸上…
他在水面上的倒影被不断荡漾的波纹荡褶荡皱,看起来面目狰狞。
随着时间推移,水缸中的水面渐渐恢复平静,而水面中的倒影也随之恢复成常态,起码……看起来没那么狰狞了…
回到饭堂。
因为明晚要壮丁的缘故,码头堂口的赤水帮帮众已经抬来了几箱子锋利的开山刀发放。
既然是拉壮丁比声势,装备自然得发全了。
一群赤膊空拳的壮汉叫的再厉害,也没有一群拎着明晃晃开山刀的壮汉站在那给人的视觉冲击强…
但铁器刀剑价值不菲,故而这些开山刀也就比声势前发放,事后还是要还回去的。
靠码头维生的一众苦力待领到开山刀后又去另一边领银豆子。
于他们而言,壮丁要干的事无非就是故作凶态的拎着刀子嚷嚷,根本打不起来。
而当一天壮丁就能领一钱银豆子,相当于平常五六天的工钱了,何乐而不为呢?
刘慎将领到的五把开山刀用布条裹在一起夹在腋下,又排队去领银豆子。
徐班头也认出刘慎了,捏了五粒银豆子给他后问道:“慎子,少爷的房间收拾好了?”
“快了…”
刘慎不愿与他有什么过多交集,便随口敷衍道:“胡大海、沈虎、苟二贵他们在收拾,我先回来帮他们领东西。”
“你小子……”
徐班头见他身上的外衣都没了,促狭的挑了挑眉头,打趣道:“那小娘们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你小子这是趁热了??嗯?”
本就尖嘴猴腮的模样,配合说话时挑着眉头的动作以及话中含意,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
刘慎甚至都没看他一眼便已转身离开了。
而徐班头见自己调侃了个空,也是微微一愣,回过神后吐了口唾沫嘀咕一句:“下贱料…”
是夜,明月高悬。
胡大海、沈虎、苟二贵将那被凌辱而亡女尸埋入土,回到宅区后从刘慎那领走了各自的刀子和银子,随后一言不发的都去烧水洗澡了。
是洗澡,也像是在洗刷别的东西。
四年前,他们有的是庄稼汉,有的是屠户之子,虽身份各异,但都是地地道道的底层民众。
因那场洪灾逃难而来,吃上了漕帮饭。
在这四年中,他们或许学会了为人的奸诈与圆猾,学会了处事的阴狠与冷漠,但那颗良心始终没有泯灭…
如今看着张士琛干的畜生事,还要帮他处理小姑娘的尸身,此番回来便是感觉心都脏了几分…
而刘慎想到今日之事心中也是烦躁难安,在房间越发觉得沉闷,索性便拿着领到的开山刀出了门,在宅区后面的小树林里练起了刀法。
可练着练着,他目光突然一凝,竟在远处看到了点点火光摇曳……
有眉心眼增强五感的加持,他能清晰的看出远方的点点火光并非是哪里起火了,而是连成一片的火把!
正在快速往码头方向围拢的火把!
想到徐班头晚饭时说青沙帮最近不老实,需要壮丁之事;
又想到胡大海曾言前几天青沙帮又有个二境武夫不明不白的死在了赤水帮的地盘;
再结合眼下看到围拢过来的火把,他身上的汗毛陡然耸立起来…
青沙帮夜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