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只见家主怀里抱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砚台走了出来,老陈看见这砚台,当即心里一沉。
此砚台四四方方,整体漆黑如墨,便是夜色里,也隐约有黑光流转。
楚南见状,亦是一脸不可思议。
冯家家主将砚台双手交给楚南,徐徐说道:“这个物件是祖传的,其实我们也不知晓这东西到底出自于何方,早年间我也曾用过这砚台,可墨水进入里面后,总会瞬息风干,估摸着是仙家物件。”
“我留着这东西也没用,一点心意,二位莫要推辞。”
楚南的心微微颤抖,险些说不出话来。
思来想去后,楚南决定还是说出实话:“不瞒你说,这东西你若是遇到一个好买主,你十辈子都花不完。”
“光是利滚利都足以绵延子孙后代。”
老陈无奈翻了一个白眼,有时该装糊涂的时候就得装糊涂,这孩子心眼儿太实诚了。
实乃楚南不愿诓骗一个刚痛失爱女的老父亲。
说出实话,心里也能落得一个实在。
此砚台非房四宝之流,隐约黑光流转,内里通灵玉秀,实乃一块可遇不可求的斩龙台,便是寻常铁器再此斩龙台上轻微磨砺一番,都可寒光闪闪,削铁如泥。
斩龙台亦分三六九等,下品斩龙台,如大秦天下境内的宗门几乎都有一两座,中品斩龙台,或是藏在上流宗门,或是藏在都城兵器内,以及某些极其隐晦之地。
如这块斩龙台,灵气已肉眼可见,非上品,实乃神品也,一把生锈的破菜刀,都可磨砺成稀世的神兵利刃。
地方财主家中有此等重宝,只能说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家主却有气无力的说道:“我虽没见过世面,却也听闻过凌玉宗的大名,你们替我将凶手绳之於法,我感激不尽,那凌玉宗心里定然也想着,我若是没给够足够的好处,你们也不会去做如此危险的事。”
“这砚台若不值钱,留在我这里倒也无妨,可你们既说这是一个异常值钱的物件,那留在我这里反倒是个祸害。”
楚南一时无言以对,生意人就是通透。
易地而想,若那王斗一开始不是冲着冯家大小姐,而是冲着这块斩龙台而来,估摸着冯家上下已无活口。
“那我就收下了。”楚南心有惭愧道。
虽是一桩正当机缘,且这桩机缘伴随着功德与善缘,可楚南心里始终是觉得占了冯家的便宜,可他哪知道,在一个父亲心中,区区一块斩龙台又怎能和闺女的名节性命相比较呢。
有些毫厘之差的分寸,便是楚南这般经历过八千里路的年轻人,也是很难把握的。
家主再度对师徒二人深鞠一躬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
这一次,楚南亦是一本正经的回了一礼。
这一礼,楚南是将家主当做了恩人,而非雇主。
八千里路上,这块斩龙台是最大的收获,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