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是想到些啥美好的事儿?可瞧着脸色灰暗,眉角紧蹙,莫非掉进粪坑里不成?”

闻爷爷一旁揶揄着,颇有些挑拨离间进行时、落井下石拍手乐的味道。

呆立河渠岸,听着闻爷爷嘲讽的话语,他们羞愧晕染面庞,悔恼布满眼眶。郭鸣谦犹为懊恼,分明是昨日错事如在耳,为何做事还不经大脑来个重蹈覆辙,这不是妥妥的二百五嘛!可恨,可悲!

念着三人愧惭不已,闻爷爷语重心长教诲着:“各自归家吧,千万别好了伤疤忘了疼,真要失足可就铸成一生恨喽!特别是闻梓骏,你这小子,别以为我人老耳朵不好使,回家非让你爹娘收拾你不可!”

不提闻梓骏、戚珑川归家如何,单说郭鸣谦回家后,将身体投向床头,深深埋进枕头,苦楚、自责、懊恼一股脑儿交织成麻团,纷纷扰扰,如冰似炎,可真是冰火两重天,那个酸爽就不要再提了,身体外、内心里都是阴阴的,潮潮的!

“不行,我怎能自暴自弃呢?哪里摔倒定要从哪里爬起,一蹶不振不是我的个性,倒霉不所谓,可怕的是失去了追求改变自我的信心!对,就这样,奋起直追,笑傲拼搏,不服输才是我的专属哩!我真是个人才,嘿嘿嘿!”

郭鸣谦自言自语里有说不出的意味,想到得意处不禁笑出声。到院子里捧起井水冲刷掉苦恼,凉意驱逐着迷乱,带来了执着,抖抖身子掸去沉重的负担,浑体轻松踏出大门,开始了他那自我救赎、迎接新我的征程。

行走在田间小道,坑洼处几株小草或歪斜身子扭动,或迎风舒展自在惬意,舒心的郭鸣谦再次恢复跳脱本性,压抑的情绪变得活泼,不由得伸出手拔出草根,拿到眼前,轻轻嗅着泥土与草儿混杂的芬芳,半睁半闭眼间来到了自留地。

自留地栽种的地瓜正吞吐着黄昏之际的余热,藤秧微微耷拉着脑袋,仿佛在诉说着委屈,希望主人好好怜惜拔掉周身杂草,清除争夺营养的投机分子。

郭鸣谦轻轻抚摸着地瓜秧,微笑着轻声安慰:“莫怕,莫急,一切有我呢,定让你们舒活筋骨,抖擞精神,乐呵乐呵地过好每一天的哟!”

地瓜秧长势旺盛,垄沟间满满的都是,有的翘首望天,期盼着风儿吹过带走满身的热力;有的左右开弓,呼朋引伴,你缠着我,我绕着你,碰触间有无限的情愫;有的猥琐抱首,原地转圈,围坐一团,将自己整成螺旋飞腾之势,如登天提奔向未来……

身立其间,神游地瓜秧营建的光怪世界,所有的烦恼忧愁似乎离你远去,唯留浅浅的微笑集聚,更有深深的清新盘旋,郭鸣谦平和的面容一时乐喜在荡漾,愉欢正回舞。

“开工干活,甩开膀子让我飞起来,为尔等重新开出一条清光大道,哈哈哈!”郭鸣谦放开心怀纵情大笑。

但见他左手按着地瓜秧根部,右手一条条理出分流出去的藤蔓,待得全部牵回秧蔓,朝着垄沟一侧用力一甩,翠绿藤秧如清流喷洒,似翠瀑喷薄,齐整有序伏下去,说不出畅快,道不尽的激动,落下瞬间闻听“噼啪”声响如同层层感谢回荡周围。

“万事开头难,一棵已解决,余下的都不事儿!”郭鸣谦得意难以抑制,“咱老百姓,今下午真呀真高兴,我左金刀镇邪妖,右手银枪拨乱敌,谁敢与我争锋呀哈!”

“哪家破嗓在吆喝,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郭鸣谦,可真是有你的,天热不在家,出来赎罪呢?是不是又犯事儿了?”

一声败兴的吆喝打断了兴致勃勃的郭鸣谦,抬头方发现扰乱兴头的罪人,本不想理睬来者,却不料他啰里啰嗦个不停,这岂不是送上门找骂的聪明蛋,打着灯笼都难找的最美行路人吗?

郭鸣谦一声轻笑,“聂宗凯,你可真是个好人,妥妥的读读傻的好人呢!”

刚听到赞美自己的话儿,聂宗凯一脸高兴,昂着头,眯着双眼享受着敌方对自己的庆贺,哪曾料话语急转,如画里藏着的匕首,图穷匕见之际锋芒刺痛了自己的身体,钻进了心肺,那个痛呀,怎一个苦字了得!

“你——你血口喷人,你才傻,你才傻的掉帽呢!”聂宗凯愤怒反击,刚刚的兴奋享受早已飞得无影无踪,唯留下片片恨恼沉浮游荡。瞧着郭鸣谦怡然自得,谈笑间不减干活的速度,怎能让自己心平气和!眼睛游离之时,唇角不由得牵出丝丝笑意,怒气的烈马仿佛被驯服,正优哉游哉踩着草坪散步呢,由极动到极静,刹那间光华闪烁,令人惊愕,却又不解其缘由。

“郭鸣谦,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不就是嫉妒我读好,长得帅,那是天赋,我也没有办法呀?至于以前得罪我,就让它随风而去吧!”聂宗凯微微一笑,脸上真诚之花在绽放,惹得郭鸣谦一愣一愣的,不顾手上的泥巴,揉搓的眼睛,好似要确定眼前是梦,还是真!

“别搓眼了,大白天的还能有鬼不成,不,我可是实在人!”聂宗凯急忙改变说法,怎能骂自己是鬼呢!“我看你干活挺累的,再说啦,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自己单干有些无聊,动力也不足!我呢,也加入其中,咱们比一比谁干得快,干得质量高,如何?” 听罢这话,郭鸣谦更是迷糊了,莫非着小子疯了,中暑后背柜附体了,还是我还在梦里?

“别惊讶了,说了你可能不信,咱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挺佩服你的,学习劲头足,还乐于助人,更是不记仇,你的美好的品德让我折服不已!”

聂宗凯一脸深情,满腹感激,“我真是想体验一下与你共同劳作的快乐,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再说我给你帮忙,难不成你不谢还要赶我走?”

“你是认真的?我可说好了,不是逼你给我干活的啊!别回家告状,不然……”

郭鸣谦话语未竟,聂宗凯打断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张月瑶那妮子都没有你猜疑的,虽然被欺负了常常打小报告!”

真诚的话语打动了郭鸣谦,满脸的惭愧浮上心头,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好,咱们就比一比,看谁得第一!”郭鸣谦放下包袱,笑声应答!

殊不知此刻聂宗凯脸色已是泛起得意,眼角处掩饰不住偷笑的喜悦。

自留地长约60米,宽有11米,垄沟10个。二人均分后,郭鸣谦由东面开工,甩开臂膀,一棵一棵用力翻过,藤秧跳跃间,叶子已翻转,一根根,一条条,犹如士兵列队整齐有序。聂宗凯从西侧发力,腾挪秧蔓有条不紊,穿梭沟垄,顺理茎叶,面容平静处,速度与效率共步,烟霞和归鸟齐鸣。

揉揉腰酸处,捏捏脖颈间,对视一眼,笑就在瞬间荡漾开来,心底油然生出寸寸豪气,仰望天际,点点暮色铺展,似乎迎接着炎气归去,送来滴滴清凉。

“没想到你小小身材还能有爆发力,佩服佩服!”郭鸣谦放下了成见,真诚地送上感谢,由衷地感慨着对方的力量。

“那也不看看我是谁?你要知道高大的并非强壮,浓缩的才是精华,嘿嘿嘿!”聂宗凯得意万分,右手一挥,指点着脚下的秧蔓,“看,这片土地,我就是主人!”

郭鸣谦有些懵,莫非对方疯病又犯了,还这片土地是他的,怎么不说宝典我有,江山我有,葵花在手,应有尽有!典型的精神病呗!

瞧着郭鸣谦不相信的眼神,他不由得哈哈大笑,指指脚下土地,望望掌心瓜秧,笑里藏有乐欢,欢快深埋讽刺。

此刻即便郭鸣谦再迟钝也发现不对劲了,可是想破脑袋还是不明白问题的破解在何处,急得痒酸却也无奈!见此情形,聂宗凯更是痛快万分,舒心地为自己点赞!

“郭鸣谦呀,郭鸣谦,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好好享受当下吧!不明白?望望脚下土地吧!”

聂宗凯变得神经兮兮,疯疯癫癫狂笑直冲云霄,似乎连晚霞都被冲得四分五裂。

“不对,不对,我得捋一捋思路。开始时我要翻地瓜秧,可以独立完成;接着,聂宗凯突兀地出现,还兴致勃勃毫无条件地帮助;然后,我虽有怀疑但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终接受他的帮忙。现在他却发疯似的嘲讽我,诋毁我,分明讲不过去呀!”

郭鸣谦自言自语着,抓耳挠腮,团团转而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对了,最后他一直说脚下的土地,手中的地瓜秧?”

好似一道亮光划破心空,耀眼夺目,蕴藏无穷智慧,郭鸣谦神经质似的念叨着:“脚下土地?手中瓜秧?瓜秧,土地?”猛地转身,凝视着身前的地瓜秧,排列井然,这就是我的战果,辉煌的战果,哎,竟然聪明反被聪明误,还嘲笑别人笨拙,其实最笨的不就是自己吗?为他人作嫁衣裳,到头来平白助力对方,自己还沾沾自喜,可悲可笑!

可笑吗,是的!不过,既然做过何谈后悔?犹如闻爷爷教诲的场景,只要不是损人利己,即使牺牲些自身的利益,就权当奉献了,毋须自怨自艾,甭管他人背后冷言冷语,问心无愧,坦荡自在,不是一件令人特别快乐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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