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土地广袤,人烟却极其稀少。
密林密布之下,除去遭人恨的响马,遍地的虎狼也让人头疼。
人少了上路,那就是在给这些猛兽当点心。
久而久之从羁縻州入唐经商的,有了个不成的规矩。
尽量都在每月的初六、十六、二十六汇聚在一起共同赶路,减少路上的风险。
除了百人以上有护卫的大商队,就算是几十人的商队,来的早了或是晚了都要等一等,尽量等的人多些再走。
可等一天便要多耽搁一天,人少的还好些,几十人的商队一天人吃马嚼的,花销也不少。
好不容易等到了正日子,汇聚在一起的人数也凑够了。
结果却被以往跟个小透明一样,只是检查一下便放行的东亭戍给拦住了,个个都是又急又气。
但奈何东亭戍再透明,那也是大唐的边军,并不敢跨越立着的那块木板。
不过不敢走归不敢走,嘴上却没闲着。
有质问的,有恳求的,有交头接耳讨论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嗡嗡声响成了一片。
看到罗一过来时,即便是发现了候杰错后了一个身位,也并放在心上。
因为罗一实在是太年轻了,压根没往他就是旅帅那上想。
依旧与守在官道上的军卒质问何时放行。
罗一对此也不恼怒,也不开口解释,就是静静地看着。
侯杰对光戳在这,啥也不干是满肚子的疑问,可先前罗一的话又让他不好问缘由,只能苦着脸陪在一旁。
好在这种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被阻拦的行商见打击鞠的两队人马退出了官道,立刻骚动了起来,排在前边的商队,甚至想要跨过木板立刻赶路。
“弩具上弦,敢走跨过木板一步者,就地射杀!”
随着罗一的令下,守在官道上的二十余军卒,立刻弯腰踩弦,将弩箭挂上了机栝。
一众行商见状,知晓东亭戍的边军不是在说笑,立刻吓的连连后退,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并且将目光全都投向了开口下令的这位小郎君身上。
“都不说了?”罗一夹夹马腹,走到木板旁,示意军卒将弩箭放下,对着行商大声道:“既然都不说了,那某就说两句。”
抬手对着行商们拱了拱,罗一指着自己继续道:“某,东亭戍旅帅,不让你们走,是某下的令。”
行商们见东亭戍的边军放下弩箭,胆子稍稍大了一些,边打量着罗一边纷纷交头接耳起来,个别胆子大的,还问了句不让走的缘由。
罗一抬手压了压,朗声道:“方才听你们当中有人说是因为瞧不起你们商人的身份,故意刁难的。也有说是为了敛财而故意不让走的。
告诉你们,并不是这样。
行商之人做的是辨贵贱、调余缺、度远近,这些都是有益之事,某怎么会瞧不起商人。
借机敛财更是无稽之谈。
东亭戍乃泱泱天朝之门面,驻守的边军都是品行端正之人,怎会干这等龌龊之事。
之所以不让你们走,都是为了你们好。
西去的路上冒出了一股胆大包天的贼人,连某都敢袭杀。
不将这股贼人围剿干净,或是不打探清楚东亭戍到辽东城的这七十里有无危险,怎么敢让你们赶路。”
罗一的话音刚落,底下的行商又惊又疑之下立刻就炸了锅。
罗一对行商们的表现很满意,让他们交头接耳了一阵,才再次挥手,“知晓你们对某的话有质疑。”
扭头向后指了指葛续明,罗一大声道:“看到那位身材魁梧的将军了吗?
如果是常年跑商的,应该认得他是谁,若是信不过我,待会可以去问问他,看看我所说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