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柳云龙在陆军医院的病床上醒来。
他吃力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床边坐着北川宫亲王。李士群、丁默邨则垂手站在一旁。
见柳云龙醒来,北川宫高兴的都快哭了:“义兄!你良心坏了!非战败情况下,军刀组成员不经天皇批准不得死亡!你难道忘了这句话了么?”
丁默邨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李士群心中默念了一句:赞美上帝。
二人对视一眼:刺杀柳云龙的军统成员已经大部分被抓。阎罗王又没收这位活阎王的命。看来亲王殿下的武士刀,劈不到咱们头上了。
柳云龙朝着北川宫笑了笑:“我好像做了个梦。梦见在陆大宿舍的吊床上读一首诗。”
北川宫问:“什么诗?”
柳云龙回答道:“那首威廉亨里的《不可征服》:透过覆盖我的夜色,我看见黑暗层层叠叠。感谢上天赐予我,不可征服的灵魂。就算被地狱紧紧拽住,我,不会畏惧,也不决不屈服。遭受命运的重重打击,我满头鲜血,却头颅昂起。”
北川宫接道:“在愤怒和悲伤的天地外,耸立着不止恐惧的影子。还有,面对未来的威胁。你会发现,我无所畏惧。”
柳云龙继续气息微弱的吟诵道:“无论命运之门多么狭窄,也无论承受怎样的惩罚。我,是我命运的主宰。我,是我灵魂的统帅。”
二人一阵沉默,他们似乎想起了在陆大读时那段美妙的时光。
李士群心中暗骂:柳云龙你装什么人骚客?双手沾满脏血的活阎王还特么颇具浪漫主义情怀呢!
柳云龙突然转头,问李士群:“李副主任,袭击的我是什么人?”
李士群连忙回话:“是军统的人。军统老上海站被柳干事长完全破获后,今年军统又在上海蠢蠢欲动,建了个什么新上海站。你放心,参与刺杀你的六名军统人员,有五个都已经伏法。”
丁默邨补充道:“作为报复,我们6号还杀了在押的二十名军统人员。”
柳云龙眼睛盯着天花板说:“军统的那群砸碎,就只会趁别人落单时下黑手,打黑枪。呵,那群小人懂什么正人君子之道。”
李士群又在心里问候了柳云龙的十八代祖宗:正人君子之道?你一个比汉奸还汉奸的汉奸,就别装假清高了!谁不知道谁?张飞倒笑起尉迟敬德长得黑了。
丁默邨突然问柳云龙:“柳干事长,你去闸北的那条巷子做什么?”
柳云龙脸上浮现一丝坏笑:“那巷子里住着一个三十九岁的寡妇。呵,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床笫间的奇妙滋味实在是难以形容。我那天去是去会她了。对了,军统的人不会把她给。。。”
丁默邨道:“我们抓了那条巷子里的所有住户。住户里并没有一个三十九岁的寡妇。”
柳云龙叹了口气:“唉,可怜的佳人,竟为我而死。想必军统一定还是老办法,把她丢进了黄浦江,又抹去了她在世间停留过的一切痕迹,让她人间蒸发了。”
北川宫亲王熟谙华国化,他大笑道:“义兄,你跟贵国的柳下惠是一个姓,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哈哈,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找百乐门里最漂亮的女人。”
柳云龙道:“你不懂啊。自古红尘女子都是逢场作戏。有什么意思呢?相比于百乐门里的婊子,我更爱他人之妻啊,更有味道。”
6号的人都知道,柳云龙在霞飞路有一个姘头——一个在日金银行工作的中国会计的妻子。
那会计明知自己的妻子给自己带了绿帽,却碍于柳云龙的权势之得忍气吞声。在6号的人看来,柳阎王这人坏的脚底流脓,干出淫REN妻女这种事儿倒是在情理之中。
柳云龙有感慨道:“都说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军统的新人们,刺杀手法却是越来越拙略了。竟然只给了我一枪。难道他们就不能屈尊多走几步路,在我脑袋上补一枪?若如此,我必命丧黄泉。”
北川宫赶紧说道:“我跟你在陆大睡了两年上下铺,用你教我的汉语形容:‘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拉的屎是什么味道的’。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心脏跟常人不一样。常人心脏都长在左边,你的长在右边。刺客用的是改造过的点三八子弹。他太自信了,以为你左胸中弹必死无疑。”
柳云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这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吧。重庆的那位戴先生,恐怕要空欢喜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