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箭急如雨,阿月随手扯下背包护在身前,过程中也就耽误了短短两秒,等她再抬头,阿宁已经拽住了吴邪的衣服,恶狠狠地拖着他往前走,作势要拿他当挡箭牌。
这还了得!
阿月管不了太多,一面躲避,一面疾步上前,反手抓住阿宁的肩膀,使出一招小擒拿手,用力一拧一卸,只听轻微的“喀嚓”响起,对方痛呼出声,整条手臂已然使不上力气。
阿宁的行为虽然可恶,可在这机关重重的墓里,真骨折了弄不好要送命的,所以阿月也没下死手,只是卸了她的关节让她不能使力,不然以她的手劲,能硬生生扭断她骨头!
阿宁被迫松了手,阿月也不为难她,拽着吴邪直接窜进边上的灯渠里,然后将背包塞给他挡在身前。
这一番折腾,她也中了两箭,好在都没射到要害,倒也行动如常。
箭雨足足射了五分钟左右才停下,除了张秃子躲在王胖子身后没挂彩之外,其他人都中招了,其中属王胖子最严重,后背密密麻麻插满箭矢,简直像一只成了精的刺猬。
他一边龇牙咧嘴一边冲阿宁嚷嚷:“你这娘们心也忒黑,我们几个好赖护了你一路吧,不说感激就算了,反而还要害我们,什么东西!”
阿宁手臂脱臼,身上也中了箭,疼得直冒冷汗,闻言只是冷冷瞪他一眼,没说话。
王胖子还在骂骂咧咧,阿月阻止了他:“算了,先拔箭再说,这鬼地方邪门得很,不宜久留。”
直到这会儿,吴邪才回过神,见阿月也中箭了,心头瞬间涌上各种滋味。如果不是为了救他,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躲过去的,他心里又愧又暖,手足无措地道:“你……你还好吗?疼不疼?都是我连累了你……”
王胖子听他语无伦次,不禁笑着打趣:“嘿,你小子有福啊,有美人儿舍命相护,啧啧,这要搁在古代,你不以身相许都说不过去。”
吴邪被他调侃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看阿月的神色,索性怼王胖子:“你个死胖子,胡说什么呢?我看你还是不疼!”
生死关头这俩货还有心情斗嘴,阿月只能无奈地摇头。
沉船墓年深日久,也不知道机关的作用还剩几分,若是箭矢上淬了毒,在这里根本没法治疗,只怕大家都难逃一死。可是话说回来,这箭伤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真奇怪。
阿月疑惑地想着,就顺嘴说了出来:“我们中箭这么长时间,伤口也不疼不痒的,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
其他人还没往这方面想过,听她一说都纷纷研究起身上的箭矢,发现真的不太疼后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
“这是莲花箭头。”
正乱着,一道略显熟悉的嗓音插.进来,随后张秃子伸手握住阿月胸口的箭矢,一拧一拔,就轻轻松松将箭取了下来。
这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每个人都惊奇地开始摆弄起身上的箭矢,唯有阿月死死盯着张秃子,眼底充满疑惑。
一个整天搞学术的教授,却懂得古墓里的把戏,不奇怪吗?
有些东西不能细想,细想就会处处疑点,她忍不住回想了下张秃子一路来的表现,虽然他看起来是个从未下过墓的新手,但根据吴邪之前的描述,他救人的时候身手敏捷,与他大腹便便的样子完全不符。
这人肯定有问题……
阿月秉持着先下手为强的道理,一把拿住对方的手腕,沉声问:“你是谁?”
陡然的变故让其他人都愣住了,纷纷停手看向这边,张秃子也不似她想象那样惊慌失措或者反口辩解,而是任由她拿着自己的脉门,用力一挺身体,竟然凭空长高了一截!
趁着几人惊讶的功夫,“咯哒”声连续响起,他的四肢同样伸长,然后又伸手在耳后摸索两下,撕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阿月有几秒的时间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不然怎么会在面具后看到张起灵的脸呢?
可眼前的人无论身高长相,还是那张沉静到几乎可以称之为淡漠的脸,都明晃晃昭示着她没看错。
张秃子是张起灵!
难怪她之前总觉得他熟悉,敢情根本就是熟人!这货隐藏的够深的呀!
虽然被欺骗很愤怒,不过想来他不是爱撒谎的性子,一定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在其他人面前不大好质疑他,这让阿月又产生了那种在鲁王宫时的憋屈感,只得把气先压在心里,一言不发地松开他的手腕。
吴邪三人同样惊讶,阿宁皱着眉头,语气很尖锐:“你冒充教授跟着我们下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站在雇主的角度,的确是应该质疑的,别人没法搭话,张起灵抬眼淡淡看了看阿宁,用他惯有的沉默代替了回答。
阿宁显然对他轻描淡写的态度不满意,还待发难,王胖子先开了口:“你他娘咋还有脸逼逼赖赖,刚刚是谁拿小吴挡箭来着?都说最毒妇人心,一点也不差!”
王胖子和张起灵在鲁王宫有过交集,再加上他对阿宁很不满,才会处处针对,只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惹得阿月皱眉瞟了他一眼。
王胖子意识过来后连忙轻拍了两下嘴巴,冲她赔笑:“有口无心,别介意哈。”
阿月本身也不是小心眼的人,点了点头,索性走到阿宁身旁,顶着她疑惑防备的目光,迅速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找好角度往上一端,“喀嚓”一声关节复位。
阿宁吓一跳,反应过来后活动两下胳膊,感觉行动如常,低声道了句谢。
她的胳膊本就是阿月卸的,如今再由她治好罢了,阿宁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此时此刻形势摆在这,她自诩能屈能伸,很快调整好心态。
阿月不知她的想法,便道:“这海斗情况复杂,凶险得很,想要一个人全须全尾地趟一遍恐怕不易,人多活着的几率才大,我看你身手不错,有什么事还是等出去再解决比较好。”
初次打交道最忌交浅言深,阿月点到为止,不管她听没听进去,转身不再搭理她,而是提高了些声音:“再往下怎么走,各位有主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