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看到她的是姜芸,她大叫着躲进顾行之的怀里:“行之,有鬼——”
在侯府所有人心里,张锦钰已经病入膏肓,没几天日子了。
昨晚史嬷嬷还问侯夫人是否要准备做白事的东西,侯夫人冷笑:
“她无儿无女,一卷草席扔去郊外坟地就是了,她一个商户女,难不成还想进我们侯府的祖坟?”
此时她指着张锦钰,声音发抖:
“张氏,你是人是鬼?”
张锦钰脸上扬起笑容,双手支撑在桌子上:
“婆母,行之为了给我冲喜,这些天来日奔波终于确定了调令的下发时日,我开心,这不人就好了么?”
侯夫人被气得心口一窒,他儿子的调令关她什么事?!她倒是知道给自己脸上贴金。
而顾侯和顾行之则绷着脸,张锦钰刚才听见他们说话了?听到了多少?
顾侯:“张氏,你何时来的?这些狗奴才都不知道通报一声?”
屋内其他人也意识到了刚才他们说了些什么,此时都下意识屏住呼吸,等待张锦钰回答。
张锦钰扫过众人紧张的脸,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
“刚来。”
屋内的人齐齐松了口气,还好,没彻底撕破脸。
张锦钰没死就没死吧,这样不用再娶一个张家女进来,若是运气好的话,明年张锦钰生下孩子,他们就能永远拿捏张家了。
想到此处,顾行之扬起笑容,同张锦钰招呼道:
“锦钰,来坐我身——”
“恰好够我听见你们说要再娶一房张家女。”
说有人僵在原地。
寂静。
落针可闻。
顾行之的笑僵在脸上,他不懂为何张锦钰一定要撕破众人脸面,她真的不怕他进户部后对她爹娘不利么?
张锦钰毫不在乎道: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笑得挺欢乐的么?”
顾行珊最不喜欢的,便是张锦钰这副永远轻松的样子,仿佛什么都不能打倒她。
她,侯府嫡女,长相遗传了自家母亲的所有优点,她才是应该无忧无虑的那一个,她一个商户女凭什么过得比她痛快?
“张氏,你怎么可以偷听长辈讲话,着实没有教养。”
张锦钰将目光移向顾行珊的头饰:
“顾行珊,以后在指责我之前,最好先把你身上从我那里拿走的首饰脱下来。你吃我的、穿我的,到头来还指责我没有教养,要没有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挖泥巴吃!”
张锦钰吩咐珍珠:
“去把她头上的红宝石头面给我扒下来。”
珍珠立即带着两个婆子去扒首饰,顾行珊一边护住自己的发饰,一边往自家丫鬟身后躲。
顾侯一拍桌子,怒斥道:“张氏,你又要闹什么?东西都送出去了,哪儿有抢回去的道理。”
一旁忙着抢发饰的珍珠反驳道:
“发饰是四小姐趁小姐不在,私自从小姐的梳妆盒里拿走的。”珍珠格外加重了“私自”二字。
顾侯没料到是这种情况,涨红了脸。
“那也不该如此豪横,在这里吵吵闹闹算怎么回事?来人,把这些不敬主子的奴才拉出去杖毙。”
顾侯说话间,顾行珊身后的丫鬟被两个婆子按在地上,顾行珊也没好到哪里去,珍珠身量高,又常年跟着张锦钰翻墙下河的,自然把顾行珊压制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