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太爷放下茶杯说:“这事儿到底是陆府自家的事,别人家的事你作为外人不管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而且此事闹得很大,若陆府不对陆落春作出处理,陆氏全族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未出嫁的族女会因此嫁不出去,未娶妻的男子也难以娶到好人家的女孩,这关系到陆氏全族,就算暂时说服陆学勤不对陆落春动手,可陆氏家族的长老们不会容忍的,毕竟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孙儿。
一人连累全族,族人必定舍弃那人。”
孟灼儿说不出话。
姚老太爷太慈祥,对她太好了,以至于让孟灼儿觉得姚老太爷跟其他迂腐的人是不一样的。
可他竟也觉得要杀死一个无辜的女子,成全其他人。
孟灼儿忍不住为陆落春申辩:“可是落春才十四岁,而且她是被霸凌者,是金玉觅那些人欺负她,扒了她的衣服,而且当时……当时她的衣服也还是完好的,这不能算失了清白,更不是外界所传说的她跟人苟且。”
姚老太爷深深叹了一口气:“就算灼儿你说的是事实,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千夫所指,你们两张嘴怎么说得过别人的千张嘴,只要外面的人认为陆落春不检点,那她就是不检点的人,流言蜚语就是比真相重要。”
孟灼儿心里生出无尽悲凉:“……原来是这样吗。”
“是的。”姚老太爷知道这对孟灼儿来说或许很难接受,但也还是继续揭露社会真相,
“这事你帮不了她的,你救不了她,只有陆落春死了,其他陆氏家族的姑娘才有救……难道其他陆家女就不无辜吗。”
孟灼儿重重地个闭上眼眸,深呼吸:“我明白了。”
姚老太爷一番劝说,后又去找了孟祥义,确定孟祥义不会来找孟灼儿麻烦后才离开回孟国公府。
孟灼儿这一天晚上都睡不着,几乎是睁着眼睛过了一天晚上。
次日,当她病恹恹地吃着早饭时,香莲告诉了孟灼儿一件大事。
说是陆学勤带人去连珠楼把陆落春带回了陆府。
孟灼儿倏地起身:“怎么会……连珠楼的老板会让陆家闹事?”
香莲说:“是陆小姐心甘情愿跟陆大人回去的。”
孟灼儿吃不下了,昨日姚老太爷的话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陆落春是一个很心软的人,即便不知陆学勤对陆落春说了什么让一个求生意志很强的姑娘回家赴死,但她大概也猜到几分谈话内容。
陆落春是不想因自己连累无辜之人。
香莲忧心忡忡说:“小姐,这事儿奴婢看您还是不要管了,虽然陆小姐帮过您,但您也为她做了许多。
都两清了不是吗,您昨日要不是找了姚老太爷,想必您现在早就被老爷打得伤痕累累了。”
“……可是要不是我,陆落春也不会落到这副田地,我帮了她,但是无用的帮忙就不算是帮助。”
孟灼儿失神呢喃。
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她对别人的刁难都能完美反击,但唯独对这个世界的规矩、迂腐没有任何办法。
香莲也很同情陆落春:“但是小姐,您没有办法,这不是您一个人能解决的事。”
孟灼儿目光一暗,没有说话。
“您还是不要管了,一会儿您吃完之后睡一觉,或许……事情就结束了。”
结束吗?
孟灼儿冷笑。
所谓的结束,就是结束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青春正好的女子的性命吗。
……
陆府。
陆落春跪在祖宗祠堂。
祠堂内站满了陆氏宗亲,每个人脸色都很难看。
“姐姐,这事儿是因你而起陆氏家族因为你名声扫地,你不能这么自私,只有你死了,我们才有好日子过。”
陆如诗好心地劝说,“不过长老几个也说了,只要你愿意一死保全家族名声,家族还是会让你进族谱,允你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