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命人锁死房屋,关上两日。少爷懂事,应当能想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霍嬷嬷站在许若兰的床边,听闻大夫说许若兰并无大碍,方才告知霍方。
霍方面色阴沉的坐在床边,死死攥着拳头。
“长姐。”
霍嬷嬷许久不听到这称呼,弯身去看他:“你问。”
霍方的眼睛平日总是阴狠毒辣,此时却格外的迷茫,他有些痛苦的捂着半张脸,“你也认为是我和若兰害死锦儿的吗?”
沉默良久。
霍嬷嬷仍旧没给出答案,霍方只说若兰还需要休息,让她先回去。
宅院里灯火明亮,隔着院墙,隐约还能听见谁家又要送尸体去后山,或是跪在门前求种牛痘法子哭泣不止。
小翠提着明灯站在台阶上看她。
霍嬷嬷走进那片光亮,又问她:“你说,若是大小姐还在的话,会赚这牛痘法子的钱吗?”
“不会。”
小翠说得斩钉截铁,长睫轻颤,掩下眼底一片无奈神色,“小姐听不得这哭声,也瞧不得一具具尸体往黑漆漆的后山去。”
两人沉默不语,却又默契的往霍逸成的院子里去。
霍嬷嬷说着要给霍逸成禁足,可到底不忍他滴水不进的睡觉,让小翠做了些清淡的小菜,自己开了锁进去。
房间里没亮灯,只有窗户纸透出一点惨白的月光,照亮宋楚烟一双圆溜溜的眼。
“怎么不点灯?”
“没有火折子。”宋楚烟乖巧的问,牵着霍嬷嬷走到床边,轻车熟路的将那小木桌放上,又坐在床尾,轻轻拍打霍逸成的腿,喊他,“霍哥哥,起来吃饭了。”
霍嬷嬷将食盒放下,刚点灯,霍逸成已经撑着软枕起身,却没有动碗筷,只问:“阿爹阿娘可松口了?”
霍嬷嬷指尖一紧。
“少爷为何要闹得家宅不宁呢?死的不过都是些没用的贱民,与你何干。”
“多说无益。嬷嬷将饭菜拿回去吧。”霍逸成重新躺下来,不为所动。
宋楚烟的目光在两人间游移,淡定的给自己盛了一碗青菜瘦肉粥,小口小口的吃,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霍嬷嬷在灯火前站了良久,终是烦躁的快步回到床边,眼眶红红的。
“少爷这条命也是老爷夫人用脏钱砸的!你能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事情,老爷夫人最近也少仇家,做事没以前那么狠了,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那方子若是他们想出来的,我自然是不管。可这偏门法子是楚烟想出来的,用他人心血换银钱,还口口声声叫他们贱民……怎的,这天下难道随我家姓霍吗?”
“你!”
霍嬷嬷被气的不轻,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口,转身往外去了。
宋楚烟一愣。
霍哥哥这张嘴也的确是厉害,这都说到家国天下了!
不过,她看霍嬷嬷刚才那副纠结烦闷的样子,总觉得……嬷嬷和霍方许若兰夫妻还是有些不同的。
思来想去。
她草草将剩下的青菜瘦肉粥吃完,翻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