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宗瑜会出现,本在秦重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出场的动静如此之大。
单骑冲阵,墙倒屋塌。十数名江湖人堵截,竟是拦不住他。一双铁锤虽无章法,但是碰着就死挨着就伤,却让一众江湖人万分忌惮,眼睁睁看着郎宗瑜撞塌围墙,冲进了花园之中。
围墙之内,本是得意楼的马圈。秦重两人的四匹马,都是暂时留在了这里。
方才,郎宗瑜乍见窈娘容颜,不能自已鼻子竟窜出血来。这让他尴尬万分,只觉得无地自容,捂着鼻子跑出了雅室。稍稍冷静之后,鼻血也已经止住。但是一时间,哪好意思再回到屋内去?
无奈之余,溜溜达达的下了楼,来到了马圈这里。一边陪着自己的黑马,一边等着秦重那边结束。
没等多久,得意楼里却乱了起来。郎宗瑜不知发生何事,只是仰头往楼上望去。好巧不巧,正看到一道黑影从二楼的窗口跳出。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却听见秦重一声大喝,跟着从窗口跳了出来。
霎时,郎宗瑜知道出事了,第一反应,就是赶过去接应秦重。
却不料,刚到马圈的门口,陡然跳出两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原来,得意楼的护卫惊觉发生变故,立时封锁了各处路口。因为还未得到命令,他们并没有出手,仅是限制住郎宗瑜的行动。
郎宗瑜心急秦重安危,哪会受他们的约束?一言不合,登时动起了手。
两名护卫身手不弱,却未料到郎宗瑜一身神力,不过三拳两脚,打得两个护卫骨断筋折。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听到求援讯号,更多护卫赶了过来,将郎宗瑜团团围住。
郎宗瑜此时,却也是急红了眼。眼见敌人越来越多,反身又回到了马圈,翻身上马摘下了双锤。急切之间他仍没有忘记,将秦重的追风还有两匹驮马,全都解开了缰绳。
在他认为,今晚必是要杀出去的,只要战马在身边,就再也没有什么牵挂。
黑马本就神骏,此刻被郎宗瑜催动,当真如野兽出笼,前踢后尥,登时冲开众人围堵。出了马圈的大门,却是一条狭窄的通道。郎宗瑜认得,因为他此前,就是沿着通道去的马圈。
但是秦重的声音,却是从左侧围墙内传来。郎宗瑜想找到入口,但是匆忙之间哪里找得到?而这时,被冲散的护卫又围了过来。这次他们学了聪明,只是牵制郎宗瑜,并不靠近黑马。
郎宗瑜被一帮人纠缠,一时间进不得退不得,心中越发急躁。猛然间,他催马往围墙冲去,拦阻的护卫一下没反应过来,登时被冲撞得摔倒一片。而这时,郎宗瑜大喝一声,一锤砸向了围墙。
“轰隆隆。”丈高的围墙轰然倒塌,硬被砸出一道半丈长的缺口。
烟尘弥漫,郎宗瑜纵马杀出。而这时,一众护卫眼见围墙倒塌,也是发了狠,挥动刀剑齐齐冲了过来,不要命地阻拦郎宗瑜。如今事态不明,而敌意彰显的郎宗瑜,却是万万不能放他过去。
围墙一倒,郎宗瑜到了宽阔之地,拨马回旋抡动了双锤。他的这一双铁锤,在秦重手里的如同玩具,但是在一般人眼里,却不啻夺命的凶器。沉重的分量,哪里是单薄的刀剑可以抗衡?
双锤抡开,舞动得如同风车一般,碰着就死挨着就伤。一时间,护卫惨嚎连天,扑通通死伤近半。
阻拦的圈子被杀穿,郎宗瑜纵马冲入花园,直奔秦重而来。
而在他的身后,白马追风唏律律一声嘶鸣,也跟着追了过来。
百十步距离,当真眨眼即到。郎宗瑜望见秦重无事,登时心头一松,手下一紧收拢缰绳。黑马正自飞奔,猛然间唏律律嘶鸣人立而起。马背之上,郎宗瑜双锤睥睨,威风凛凛气势凌人。
好一员猛将,掌柜老陈心中暗赞。他真的想不到,秦重身边这个傻小子,竟是如此的威猛。
“老大,咱们杀出去。”郎宗瑜双锤一碰,大声说道。
郎宗瑜这般拼死救援,令秦重心中温暖双眼发热。不由快步上前去,想要解释下此地争斗的因由。哪知刚一迈步,却见树影之中嘶喊着冲出一队人来,挥刀持剑。却是拦截的护卫,追了上来。
这群人状似疯狂,无不是拼命的架势。
“住手。”老陈陡然一惊,连忙出声大喝,止住了这群人动作。
“陈总管,他杀了咱们兄弟,绝不能放过他。”其中一人,话声悲切,怒气勃发。
再看其他几人,个个都是神情激动,恶狠狠地盯着郎宗瑜,似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秦重眉头一皱,霎时理解了这群人的愤怒。朝夕相处的兄弟被人杀了,搁谁也过不去。
若是秦重自己遇到这事儿,就算万里追杀,也得取了仇人的性命,为兄弟报仇。
但是,此刻杀人者是他的兄弟,心态却完全不一样。他不能有侥幸,寄托陈掌柜揭过此事,毕竟死的是他们的兄弟,而自己二人不过萍水相逢毫无交情。不动声色间,秦重靠近了郎宗瑜。
如是心有灵犀一般,郎宗瑜一探手,将背在身上的硬弓递给了秦重。真是难为他,方才那般紧急的情况,他不仅带出了战马,更将秦重的硬弓和箭壶,全都背在了身上。
弓箭在手,秦重身上气势大变。他与郎宗瑜马上马下,一前一后互为依靠。一个远攻一个近守,霎时形成严密的阵势。虽只两人,却有着千军万马不可摧的气势。肃杀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陈掌柜惊觉有异,猛然回过头来,一眼看到秦重二人的阵势,登时一阵头皮发麻。即便他不懂军伍战阵,也能感觉到砭骨的杀意。此时,他心有所动,恍然明白秦重这是不信任他。
陈掌柜不愿事态扩大,连忙横走几步,用身子挡在秦重和几名护卫中间。
他这是在向秦重表态,自己不会偏向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