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心里有了决断,开始琢磨如何破局。
他把朝臣们的弹劾梳理一番,顿时有了主意,开口问道:
“杨凡此人,朕略有耳闻。不过是个恃才放旷的年轻人,怎么在你们口中,就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贼了?”
“陛下!”
孔颖达怒目而视:
“此贼……”
“慢着!”
朝臣中有人打断孔颖达的话,正是刚刚出列的魏征:
“杨凡曾送老臣一首《石灰吟》,老臣斗胆,请陛下品鉴。”
李世民在长乐公主那
里见过杨凡的《锦瑟》与《从军行》,顿时来了兴趣:
“准!”
魏征神情投入: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敢问众位,宁死也要留下清白的一个年轻人,你们凭什么口口声声污人为贼?”
“这……”
众御史顿时哑然,他们要不是受了请托,要不就是跟风蹭功劳。
都想着“一个小商贾而已,弄死还不简单?”
跟自己即将得到的好处相比,一个小商贾的死活算什么?
没想到这小商贾还真的不简单,居然能写出这么正气凛然、思想高洁的诗来。
李世民眼前一亮:
“好,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诗以言志,如此看来,这小郎君未必如诸位所言吧?”
孔颖达更怒:
“诗赋小道尔,安能以一首谄媚大臣的诗,就断定一个人的品行?”
魏征翻了翻眼皮,冷漠的反问道:
“孔祭酒也说,不能因一言而断一人品行,那为何尔等又要以只言片语来断一人生死呢?”
“这……你……”
孔颖达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顿时问的哑口无言。
魏征再接再厉,讥笑道:
“孔祭酒身为国子祭酒,
尚不能左右国子监中诸生思想。”
“反倒是不知来历的只言片语,在尔等看来就成了洪水猛兽,喊打喊杀,必先杀之而后快。”
“如此我倒要问问,朝廷年年向国子监拨款,这么多钱粮总不会都打了水漂吧?”
孔颖达气的直哆嗦,偏偏他自己立论就站不住脚,被魏征抓住把柄一顿狂喷,只能是被骂的节节后退。
魏征懒得和这种腐儒纠缠,转而冷冷的扫过众御史:
“杨凡不过是个有些诗才,仗着才华卖面膜的小郎君,要说奸滑些是有的。”
“不过,就这么一个小混蛋,怎么就和妖言惑众扯上关系了?”
“那‘义商’之论,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是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胡言乱语罢了,诸位用的着要他性命吗?”
这些御史都知道魏征的厉害,这可是敢揪着皇帝的衣袖追着劝谏的猛人。
他们不过是想趁乱捞点好处而已,哪敢与魏征正面硬刚?
被魏征讽刺了几句,也没人再吭声了,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做起了鸵鸟。
一场闹剧,在魏征的强力打压下不了了之。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长孙无忌有意无意扫过魏征的视线底下,隐藏着一抹阴冷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