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问得方宣明有些发蒙了,匣子就摆在那里,打开得坦坦荡荡,难道说里面藏着的东西见不得光,闻不得外面的气,一碰就给化了吗?
“你看见匣子里的东西了?”
“没有,我见着的时候就是空的。”
但凡换了另外一个人,方宣明能直接上手抽他,但是相同的话从闻现的嘴巴里说出来就是让人觉得可信。
“匣子里有东西,那个神秘人可能是我们的亲生父亲,冯庄主和袁天罡缠斗得不死不休,这么多事都发生在冯家庄,我们为什么还要在这里白白地浪费力气,而不是立刻回去。”
“因为冯庄主和神秘人都不想看我们一起入局,有的局看着没有多大的危险性,一只脚进去就是沼泽漩涡,再也出不来了,他们已经把半辈子都搭了进去,不想再看到我们跟着遭罪。”
“那我们到底要怎么做?”
“按照你说的法子做。”
方宣明反手指住自己的鼻尖,完全不记得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还能让闻现给认同了。
“我们回去问一问明月衣知道多少?走吧。”
方宣明一下子反应过来,冯家庄暂时不能回,即便是袁天罡没有被冯庄主弄死,他们也不能把人放走,因为袁天罡看到
了闻现和自己出现,这个小人睚眦必报,势必会找麻烦上门,为了保护他们,袁天罡最好的结果是失踪。
尽管听话地跟在闻现身后回家,方宣明嘀嘀咕咕道:“不是说明明我才是兄长吗,怎么都要你来安排?”
“你来安排也行,我都听你的。”闻现倒是十分配合他的话,一点没有异议,弄得方宣明哪里敢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赶紧闭上嘴,只当是自己什么话都没有说过。
“你要说有哪里后悔,实际上我也很矛盾应不应该救下袁天罡,冯庄主看我的眼神,我还记得,那种痛苦是已经被磨砺了太多年沉淀下来的,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或许老天爷安排我在那个时候出现,就是要救下他们的命。”
“早知道这样就该让你去缠着神秘人,而我去帮冯庄主,说什么公平起见两个人都要救,我才管不得这么多,把冯庄主拖出来不就行了,至于剩下的那个,我没有再补两刀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他做的那些事像话吗,小白的父亲也是间接死在他手里的。”
“所以我不能对白姑娘说今天发生的事,你要说的话,我不拦着你。”
“我是傻吗,她好不容易从阴影里走出来,我非要
给她算一算旧账,让她重新把痛苦全部捡拾起来再撕心裂肺一次?过世的人已经走了,留下来的人要好好的才行。”
“阿明,我一直觉得自己的韬武略在你之上,因为我在义父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是你在养父母的那个环境里面不能比的,可我慢慢发现你在那里又学到了很多我没有办法学的东西,比如你刚才说的那句话,最后那句。”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城门,直奔闻家而去,该回来的人已经安妥,明月衣内心有愧,总觉得是自己判断错误,差点把三个人推进了火坑,反观三个人没有一点儿要责怪她的意思。
她本来是出于好心,哪里又知道冯庄主会做出这种事。
白田田本来对冯庄主的印象尚可,如今是一落千丈,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等到方闻两人一回来,七婆已经把灶房里几道菜烧得香气扑鼻,白田田在旁边帮手,明月衣就坐在不远处。
七婆还替她说话:“别以为她是等着吃饭,刚才那些柴火都是她一个人收拾的,还有锅里的那条大鱼也是她处理好的,这丫头也是个能干的。”
一说这话,七婆的眼神就有意无意地往闻现身上飘:“我说现哥儿也
不小了。”
“老大不小了。”方宣明在旁边帮腔。
“你别忘了你还比我大一点儿呢。”闻现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地回了他一句。
方宣明一点没有闪躲,拍着胸口道:“我也老大不小了。”
“可以为自己的大事考虑考虑,你们两个的父母都不在了,没有人操持,只能自己多长点心。”
闻现就在等着七婆说的话,顺着就往下问道:“我们的父母当真不在了吗?”
“说什么傻话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要是他们但凡有一个还在,怎么舍得把你托付给我们呢?”老许突然插嘴说道,这人平时沉默寡言的时间多,难得会出来主动说话,眼神还给了七婆暗示。
这一切都没有躲过闻现的眼睛,老许这是担心七婆直脾气话又多,会被自己把真相给套出来。
“肯定是不在了,你是不是长大了就嫌弃我们两个人老了!”七婆一手炒着大锅里的菜,另一只手叉着腰,“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需要照顾的,我们可以离开,不用你养老送终。”
白田田还以为七婆真的生气了,刚想上前来打圆场,被方宣明的一个眼神给阻止了,这是怎么回事?
好不容易大家又能够团圆了,怎么还吵架了。
坐在另一边的明月衣抬起头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倒是没有露出诧异的神情。
“老婆子,你怎么和现哥儿说发脾气就发脾气了呢。”
“我这是气不过,以前多粘人的小家伙,说长大就长大了,还不让我念叨念叨两句,回头要是成了家,有了媳妇,我还找谁念叨去,我还有这念叨的机会吗!”
闻现一脸的哭笑不得,七婆是气得脸孔变形,神态狰狞,这戏份要演得太足了。
一旦在心里头认定他们都知道些什么以后,闻现似乎能够更清楚地了解到他们内心的活动,比如现在就是尽量要转换话题,不要把旧时已经斩钉截铁的结果再拿出来研究。
毕竟实在是经不起推敲的。
闻现没觉得七婆和老许对自己有多少隐瞒,但是他们很不乐意提起过往之事倒是真的,哪怕是义父柯边洲也是每次在他提问后,立刻就推说公务繁忙,起身走人了。
渐渐的,闻现知道这个话题是个禁忌,懂事的他也不再多问。
今天却又不一样,他发现了新端倪,必须要弄明白才行。
“你想要问什么?”真是没有想到明月衣站起身,径直向着他走了过来,“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或许可以告诉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