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山城之地,雾色沉沉,终年云气缭绕,目力不见十尺之外。

半壁山崖从万丛绿色中油然拔起,峭壁上苔藓森森,裂缝纵横宛如大小不同的怪兽同时张开了大嘴,正对着爬到半山腰的灰衣人无声大笑。

灰衣人抬手擦拭额角汗珠,再仰头看向上方的位置,稳了稳心神继续攀爬,正在此时,裂缝中传出隐约轰鸣,他连忙将身体伏在山石上倾听到仿佛有滚滚天雷由远而近,瞬间到了面前。

剧烈的震荡过后,剥落的山体后露出狰狞的面容,好似巨兽挣脱了封印的枷锁,眼见着要扑出禁锢牢笼,重返人间。

灰衣人视野中猛然划过一抹粉色,正在他吃惊不已的时候,粉色缠绵蜿蜒成飘荡挥舞的衣袖,少女落入凡尘,赤足依山起舞,舞姿翩若惊鸿,身形轻盈不用依附任何助力就能半悬在空中,转过头来莞尔一笑。

不等灰衣人看清她的容貌,无数细密山石同时落下,狂风暴雨般落在他的头上身上,令他再无力抓紧山壁上扣住的铁爪,一松手落入百丈悬崖。

*****

闹市,繁华似锦,人来人往。

一匹老马站在街角处,不耐烦地张大了嘴巴。

灰衣年轻人单手托住它的上颚,仿佛在马嘴里欣赏稀世珍宝,好看的眉毛时不时轻轻一扬。

身旁的老者揣着双手,不住地唉声叹气。

“好了,

里面的大牙蛀了大洞,我立时帮它补上,到了酉时差不多就能进食。”年轻人松开手,老马连忙闭紧了嘴,讨好的用稀疏的马尾在他腿边轻轻扫。

老者的眼睛亮了:“阿明,你说的可是真,它还能续命多活几年?”

“蛀了牙,疼得不能吃东西也是常情,补了牙又是一匹好马。”阿明边说边笑起来,眼角弯弯,似天上初五的月亮。

他这边交代了,从怀里掏出小酒盅,往里面塞了药丸,低喝一声道:“张嘴!”

老马似乎能听懂他的话,乖乖张大了马嘴,他含了口酒,漫天花雨般喷出来,又飞快用酒融化了药丸,稀泥一样全给塞进蚕豆大的蛀牙洞里。

药膏性烈,老马疼得牙关一紧,把阿明的手臂给牢牢咬住了。

街口另一边突然发出惊呼声,有人横冲直撞过来,连续掀翻了六七个摊子,瓜果点心摔得一地狼藉。

阿明左手在老马额头重重一点,马匹散了架轰隆一声侧身倒下。他飞快抽出胳膊,返身袖口飞出细鞭,毒蛇般咬住跑在最前面那人的足踝,再用力往回抽拉。那人奔跑中受了阻力,直接摔了个狗啃泥,四仰八叉地无法动弹。

“井九,这是怎么回事?”他行云流水般收起细鞭,单手负在身后,询问追上来的两名捕快。

“大人,这人胆大包天,白天接连入室偷了三家银钱,最后一

家还见色起意,若非那家养了条忠心耿耿的老狗,怕是就被他得逞了。”捕快井九上来行礼回话。

“阿明,我这马是死了嘛!”老者刚才眼睛来不及看,这才想到正事,自家的老马侧躺在地一动不动。

“活着,躺半个时辰起来,正好喂料。”方宣明长腿跨过地上滴溜溜转着的香瓜,大步流星地走到嫌犯身边,足尖把人挑个翻身,附身查看。

那人摔得重,额头擦伤,鼻血糊了大半张脸,方宣明的视线往下停在对方裤腿的血迹上,慢慢蹲下来,用手指捻了两下:“这不是人血,你刚才说那家人养了一条狗。那狗,还活着吗?”

方宣明交代将疑犯押送回去,投入牢中,问清楚最后那家的住址,单身前往。

离得还有十多步距离,听到院子中传来呜呜的哭声。

院门半开,他随手一推进去,一地的血,院子中父女两人围着一条狗哭得伤心,压根没注意多了个外人。

“还有气,让我看看能不能救。”方宣明的声音很温和,父女两人还是受惊的差点跳起来,两双眼警惕地瞪着他。

“这,这不是方大人吗?”当爹的认出他,连忙把自家姑娘拖起来,“赶紧的,让方大人看看阿黄。”

方宣明的两根手指搭住阿黄的头颈一侧,又翻开眼皮看看瞳孔收缩:“我需要热水白布,越快越好。”

不多时

,阿黄的肚腹处被上药妥当,它恢复些许意识,知道感恩,伸出舌头舔着方宣明的手指。他丝毫不介意,摸摸阿黄的脑门:“好狗,好好活着。”

“大人!”先前离去的井九再次摸了回来,见方宣明忙着撸狗没空搭理自己,重重咳嗽一声道:“大人,出事了。七尺崖出大事了!”

方宣明猛地站起身,剑眉一竖道:“立刻就走,带上人。”

井九只会一口应着,紧紧跟随在方宣明身后。他跟着方大人五年有余,自家的上官自家清楚,看起来年纪不大,随性散漫,实则什么事都能比旁人快先一步。以前听老捕快说,方大人的脑袋里像是天生开了无数间小屋子,事情到了他面前,分门别类,有条不紊,不会出错,更不用絮叨累述。

这边一说七尺崖出事,方宣明没有多问一句话,大致清楚发生了什么,只低声问道:“还有没有人生还,一共几人?”

井九已经见惯不怪,立刻回道:“没有生还,一个车夫,六个乘客,两匹马。”

方宣明长吸口气,没有再多问,出门牵了缰绳,翻身上马。井九带了另外三人,一行四骑,转眼出了城门,直向东边疾驰而去。

城门外,三里地。

方宣明远远看到里外围了不少人,不等坐骑停下,单手撑住马鞍,双脚落地向前疾走卸了惯性:“不相干人等全部驱逐

,临走前叮嘱清楚,不要进了城添油加醋乱说话,否则让捕快听到,抓住算一个妖言惑众的罪名,最好在官府发出公前,牢牢闭紧嘴巴!”

他的声音不大,实则围观的人十之七八全听见,知道是官家到了,不敢久留,连忙匆匆散开而去。方宣明只身到了崖边,往下张望一眼。井九让另外两人去围观人群中传达大人的原话,迈大步子刚要走到方宣明身边,被他伸直胳膊挡下了:“你有不能站高见底的老毛病,老实退后,别晕在我跟前。小秦在下头?”

井九刚才眼角余光一扫,已经有些晕眩,连忙狠狠咬了后槽牙,才能够开口道:“是,小秦得了消息先下去,人数也是他传上来的话,说是大人不喜欢太多人脚印踩来踏去,他留下守着,等大人的指示。”

“好,很好。”方宣明转眼见到小秦在崖边留下的绳索,小秦的爹原先是个采药客,擅长在峭壁上下,这手绝活算是传给了独子,“那我也下去看看,你在上头盯着些,一来不许路人停下围观,二来我担心会出现别有用心的人,你只推说不知情,什么也不要说。”

不等井九答应,方宣明拽了一下绳索,在右手手腕绕了两圈,双脚在崖边一蹬,人已经飘飘而下了,急速落下时差点撞到凸起的山壁,纵是方宣明胆子大,瞬间后背也是一层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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