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陆天明直接拒绝了,“陈兄,生意是互惠关系,不能让人家赏赐我,那生意也长不了,而且会结仇。”
“贤弟怎么又拒绝了。”
“贪多嚼不烂,我是国公府的女婿,不是国公府的老子。”
宁阳侯突然鼓掌大赞,“贤弟眼神清澈,其实就是抚宁侯告诉你的那件事,抄录永乐大典。”
“啥?”陆天明吃惊眨眼,“那是个长久生意,陈兄吹什么大牛。”
宁阳侯突然搓搓手,靠近他低声说道,“咱们骗一伙人,他们找农、工、匠、医等等格物籍,贤弟不要把准备抄录大典的消息走漏,先偷偷抄录格物,至少有二百万两的银子,愚兄走个过手,留下五十万,贤弟一百五十万两,这生意多简单。”
陆天明惊讶不已,缓缓直起腰,阴恻恻说道,“白毛鬼的传教士呀。”
三人同时眼睛一瞪,抚宁侯吃惊问道,“他们敢联系贤弟?”
陆天明低头揉揉眉毛掩饰杀意,永乐大典最后还是被人家偷走了,自己人反而没留下几本。
抬头疑惑问道,“南京有藏本,他们没买通?不应该吧?”
宁阳侯轻松一笑,“贤弟还真是不知内情,南京的永乐大典只有一半,大部分为经典籍,儒释道八千卷,皇史宬才是唯一的全套,西苑牍的副本也不全,世宗抄录大典原本就是为了给他自己陪葬,总不能去盗皇陵找死吧。”
陆天明仰头眨眨眼,“小弟原来守着一堆银子。”
“关键是得卖出去,卖不出去,还是一堆发霉的旧。”
“陈兄说的太对了,没人能跳过小弟做这事,但小弟还真好奇了,好像听亲军内部兄弟说过白毛鬼喜欢找各种偏门,他们抄做什么?光明正大抄不行吗?”
宁阳侯示意抚宁侯解释,后者抿嘴蹦出两个字,“功劳!”
“小弟没听明白。”
“贤弟不知他们的升官途径,传教士与各国皇室升官不一样,他们要么发展教徒,人多他们就是主教,但这很难,需要的时间太久,另一个途径就是偷东西、偷技术。
他们把偷到的东西带回去,哄骗教皇是他们的发现,只要价值高,就算大功,愚兄用了十来年才确认,蛮夷对四五经完全没兴趣。
欧罗巴人竟然不会种地,不知施肥、锄草、垄土、灌溉,不知水力转车,炼铁都是鞑靼人教会的他们。
但他们有金子银子,听说是从一个更远的地方抢到,咱们去不了欧罗巴,让他们把银子十万里送过来,轻松赚这个银子,白毛鬼真是愚蠢。”
陆天明大张嘴抠抠牙,掩饰怒意,好奇问道,“两位侯爷从哪得到的消息,如何接头?可信吗?”
三人同时点头,薛清插嘴道,“南边带过来的消息,非常可靠,兄长没来得及操作,以前需要同时收买锦衣卫、净军、禁卫、翰林院,十分麻烦,现在好了,天明一人就可以全部接手。”
抚宁侯这时道,“你相信愚兄和陈兄就行了,先付银子也成,愚兄暂时没有了,陈兄代付百万两。”
娘的,卖一套受贿十几亿,四百年后的人也忍不住。
陆天明一脸贪婪之相,他答应皇帝五百万,看来更多啊,真的可以练军了,强忍激动道,“银子运到哪里是个问题,我还真接不住。”
“可以先运到神机营军营,反正是贤弟舅兄。”
陆天明切一声,“侯爷何必挖苦。”
两人突然哈哈大笑,宁阳侯笑着拍拍他肩膀,“京城到处是我的银子,新乐侯旁边两条胡同之外有愚兄一个三进院子,银子就在里面,送给你了,明天咱们去查收,还有牛家的牡丹,三日内送上门。”
陆天明感觉自己心肝五肺齐齐发颤,强忍震惊拿起酒杯,“痛快,敬两位侯爷。”
咕咚,仰脖子喝尽,陆天明砸吧砸吧嘴,“这人呐,还得结交对人,那些读老爷一辈子战战兢兢贪墨,还不如小弟三个月赚的多。医赚钱的法子自以为高明,现在看还是太蠢了,实在太蠢了。”
三人同时莞尔,势头非常好,陆天明的‘贪婪’已经被刺激起来了,再来点事让他彻底忘记忠君爱国,就可以做个中间人,更多的银子在等大家。
事情这就谈完了,几人又喝了两杯,陆天明突然抓起酒壶灌了一半,打了个酒嗝,
“陈兄,女人还是得心甘情愿,牛家牡丹搞不定就算了,这都子时了,小弟先休息,咱们明天再聊。”
“好,贤弟是意气相投的朋友,咱们都自便。”三人一起虚请,完全没有主客之别。
陆天明哈哈一笑,拽着躺了半天的韩幼衣离开。
东厢房门一关,顿时传来韩幼衣的惊呼,“老爷真雄壮…奴家伺候您…”
正屋三人淡淡微笑,抚宁侯一挥手,伺候的婢女全部躬身离开,各自到不同屋子等候。
宁阳侯喝了一杯,笑呵呵道,“这拉人下水的本事,还得你来做,五万两,十万两,百万两,这才几天功夫,他已经忘了自己去年连一两都没有,很快就会把忠君爱国扔脑后。”
抚宁侯眼神无比轻蔑,“忠君爱国?下等人的下贱思维。”
宁阳侯微笑点头,这想法的确下贱。
起身拍拍手道,“我们也休息吧,以后有他帮忙,应该会方便很多,明天早起入内城。”
抚宁侯撇撇嘴,“早起个屁,百万两的银子,对穷人来说这是最猛的阳药,你看着吧,不到中午他不会起,明天早上还能听到那女人鬼叫。”
“啧啧啧,年轻啊,羡慕不来。”
宁阳侯到西厢房去了,薛清到前院客房,抚宁侯没有叫女人,听着厢房的声音,一脸平静,一个人自斟自饮一壶,才打了个饱嗝。
缓缓躺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原来京营是真的演武,他妈的,吓老子一跳。等过几年,老子去和谈,先混个国公,咱掌握权力再谈如何灭虏。”
陆天明听到这话也保准吓一跳,抚宁侯这间谍,敏锐又多疑,不仅怀疑自己,还怀疑英国公和京营。
后半句反而释疑了,大明朝的这些王八蛋,说到底都在养寇,不可能真把东虏奉为主子。
二百年的传承让他们认为自己天赋贵人,天生强权,思维高高在上,黄台吉在心里始终是个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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