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让人送来咖啡茶点,然后就坐在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套近乎,看样子他是知道安德亚斯身份的,所以字里行间都在恭维他。
安德亚斯生意做这么大,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所以只是听着,但笑不语。他并不是对每个人都是平易近人的,在商场上、或者官场上,他也有他的生存法则,礼貌却疏远。
时间分分秒秒流失,纳薇望着墙壁上的时钟,心脏越跳越快。也许,父亲已经在楼下了。
这时,有服务生过来倒水,她手一抖,不小心将杯子洒了。
见安德亚斯将询问的目光投过来,纳薇忙道,“我去下厕所。”
他点了点,让她请便。
纳薇走出休息室后,大步走进女厕所。她抽出纸巾,将身上的水渍擦去,双手撑在水池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打起精神。
这时,隔间的小门开了,有人走了出来,纳薇下意识地投去一眼。
那女孩看上去和纳薇年龄相仿,黑发一把轧起,一张脸精致而秀气,身上衣服华贵。她想前来洗手,却瞧见被纳薇占了地方,便伸手挥了挥,示意她让开。
女孩昂着下巴,头颈雪白,高傲得像天鹅,全身上下带着一股娇滴滴的贵气。纳薇相形见拙,下意识地退后一步,把地方空出来让给她。
洗手的时候,女孩有意无意地显露出手腕上的手表,是镶嵌着钻石的卡地亚。纳薇听瓦娜说起过,这样一只表没有几十万泰铢,拿不下来。
感受到她的目光,女孩从镜子里瞄了她一眼,带着一丝掂量和试探,纳薇清楚,这是同性之间的比较。
她洗完手后,取下纸巾擦了几下手,随意地抛过去,纸团在纸篓四周滚了一圈,并没有掉进去。女孩瞥了一眼,并没有要捡起来的意思,头发一甩,转身走了。
纳薇收回目光,在脸上补了下妆容,然后将化妆品放回包里,也跟着走了出去。
推开休息室的大门后,发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在安德亚斯身边落座的那个中年男子,应该就是方景龙了吧。虽然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依然相貌堂堂,还带着一股香门第的雅,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英俊,看来妈妈并没有夸张。想想也是,妈妈一直说她长得像父亲,若他不英俊潇洒,自己又哪来的好相貌?
纳薇站在门口,呆呆地站着,看着方景龙,紧张又不安,一时忘了要挪步。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生父,一颗心卡在喉咙口,继续要跳出来,心里头就像是撞翻了调料瓶,五味俱全。十九年后,老天才给她这个机会。
见她愣着,安德亚斯干咳一声,打破僵局道,“怎么去了那么久?走丢了吗?”
纳薇回过神,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不由脸上一红,忙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来。
安德亚斯向方景龙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纳薇。”
方景龙微笑点头,眼底只是陌生的友好。
刚才是她太激动,现在才意识到,方景龙根本不认识她。他离开的时候,特桑才怀孕,恐怕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时隔二十年,当初被他狠心抛弃的女儿现在就在他眼前。
方景龙见安德亚斯做了介绍,也主动道,“这是我的小女,方安怡。”
纳薇抬头一看,竟是刚才在厕所里碰到的那个女孩。原来她是方景龙的女儿,再看她的时候,纳薇心情更加复杂,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出身高贵,哪像自己?外表华丽,内心腐烂,看着她,纳薇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说不妒忌不羡慕是假的。
她似乎也认出了纳薇,扯动嘴角,露出个笑容敷衍了一下,随后目光就转移到了安德亚斯身上。毕竟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对安德亚斯的兴趣远远超过纳薇。
双方介绍之后,就切入主题,方景龙率先打开话匣,问,“克里斯蒂安先生,您请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安德亚斯开门见山,“我要买画。”
方景龙并不知道他的来历,听他这么说,便道,“这些都是我的经纪人在处理,您可以直接和他谈。”
安德亚斯淡淡地笑,沉稳地道,“如果我说,我有意向把您所有的画都买下来呢?”
他的话,就像一个惊天大炸弹,瞬间掀起海啸,方景龙一脸震惊,道,“您,您在开玩笑么?”
他摇头,看似随意地道,“我在泰国有五家连锁酒店,而您展览的画一共有三十幅,平均一下,也就是每个酒店挂上六福,这并不夸张,是吗?”
五万美金一副,三十幅,就是一百五十万美金,折合人民币近一千万,这已经是很惊人的数字了。
方景龙擦了下额头的汗,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馆长会气急败坏地将自己喊过来,因为眼前这个男人并非池中物!
他深呼吸,慢慢稳下情绪,问,“请问您的酒店是……?”
“the iss。”
方景龙还没说话,方安怡就忍不住在一边叫了的起来,“不就是我们住的那家?”
方景龙也愣了下,接着问,“那您在the iss的职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