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将军这是在说什么笑话,我清欢殿的宫人,为何要躲着凌将军!”顾轻郎微笑着抬高下颚,语气虽轻份量却不轻的再次重复:“张平出去了,现在不在宫里。”
凌逍点点头,有些遗憾的笑道:“好吧,知道了,看来我是没有机会再见到小张公公了,得,打扰顾容华,你继续练剑,我去向崇崇辞行,容华后会有期哦。”
……去你的崇崇,谁是你的崇崇,你再这么叫萧崇一遍试试!
“你为何现在就要去向皇上辞行,还有五日福王便要从东山回京了,到时候宫里会有大宴,皇上不是说要让你也一起参加的吗?”虽然恼怒,顾轻郎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凌逍一愣,回身望着顾轻郎的目光便带了一些玩味的味道:“容华果然很得崇崇心仪呢……”居然连这样的小事都跟他说了,看来眼前这个男妃的造化不小啊。
顾轻郎的眉头一皱:“我不懂凌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凌逍咧开嘴笑道:“没什么意思,我随口胡扯的而已,容华就当我喷粪好啦哈哈哈。”
……这个叫凌逍的男人,真的是萧崇身边一员心腹大将吗,他脑子确定没病!?
望着大步离开的男人背影,顾轻郎极度无语的转身回到庭院。
“主子,那个臭流氓走了吗?呜呜呜。”刚一走到庭院的中央位置,清欢殿的内殿帘子就被人掀开,一道瘦弱的小太监身影从里面害怕的溜了出来。
“走了。”顾轻郎点点头,无趣的再度拿起了玉剑,最后像是抓到了什么重点,他回头,面容冷淡却眼神专研的望着小太监,认真道:“你为什么骂人家流氓?”
张平:“……”
讨厌啦主子,不要问他这样羞耻的问题,呜呜呜!抚着还疼痛难忍的屁股,愤怒的小太监无比悲哀的转身冲入内殿,抓着鸡毛掸子就各种打扫,每一掸子扫下去,就好像在扫某个流氓一样!
他真的真的很想用鸡毛掸子弄死那个大混蛋!
——
福王萧傲不仅是当今朱太后的独生幼儿,而且还是先帝在位时的老来子,当年朱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正位中宫很多年,娘家也是一品国公之府,可惜却没有为先帝生下一儿半女。
单单只为先帝生了朝阳和景阳两位长公主,后来迫于嫡子的压力,先帝便在后宫的嫔妃里选了一个男妃所生的长子,便是如今的皇帝萧崇,将他赐给朱太后为养子。
萧崇的生母原本是先帝的惠妃,当年颇有盛宠六宫的势头,可惜惠妃的娘家并不兴旺,只是个很普通的官宦之家,惠妃盛宠不久,生下长子,几年后还生了一个小皇子,却在又几年后,突然失宠,紧接着在自己宫里重病生亡,最小的皇子竟也跟着早夭而去。
萧崇原本只是个庶出的皇子,突然成了皇后的养子,当年的庶子今日便是中宫所出的嫡长子了,不但他的地位水涨船高,就是朱氏当时已是太后,也是更加的后位巩固。
谁知道后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帝的嫡长子就是朱氏的养子萧崇时,朱氏又突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十月之后,她诞下一个男孩,便是如今的福王萧傲,可惜在这个时候,萧崇已经被先帝立为太子,并且迎娶了温太傅家和沈宰相家的儿女为妃妾。
太子已立,朝中自有一帮大臣在匡扶着,朱太后后来生的这个亲儿子,再如何也只能成为先帝的嫡二子,而不能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了。至此,从先帝逝世,到现在已经好多年了。
“皇兄,母后为何突然病重了这么久?难道太医院的太医都没有去为母后医治吗?”当着宫里接风的宫宴,福王萧傲便很不客气的突然这样对萧崇说。
萧崇原本在和其他几个亲王皇叔言谈,一听萧傲这话,冷峻的脸庞微微的淡着。
“皇弟何出此言?母后重病许久,朕早就让太医院的太医们都随时待命乾寿宫,一天好多次的宫人必须得向朕禀告母后的情况,怎么能没有太医去为母后医治呢。”
萧傲却愤怒的捏紧了拳头:“既然如此,为何母后还没有痊愈?”
“福王殿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上跟前,难道你在指责皇上不是?”萧崇的右边,紧挨着他的齐沫容看不得萧傲如此顶撞萧崇,媚眼一瞪,他尖锐的反击。
萧崇挥了挥手手掌,示意齐沫容不要多言,可是他自己含笑的眼眸里却也没有看到多少温柔的色彩。“皇弟担心母后的身体也是应该的,毕竟母后那么疼你。朕也担心母后的身体,宴会过后,皇弟可以去乾寿宫陪陪母后了。”
“不必了,本王早就去看过母后!”萧傲对这个夺走自己皇位的“皇兄”可是没有一点好感,紧盯着萧崇的脸,他皮笑肉不笑的说:“皇兄,臣弟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兄成全。”
萧崇定定的看着他:“什么事?”
萧傲朝着坐在大臣一边的方向望了一眼,突然抬起头,神情非常倨傲的道:“是这样的,臣弟如今已经快要弱冠了,臣弟的亲王之位也是父皇在世时册封的,如今臣弟云游四海已经厌烦了,还请皇兄将臣弟封到封地上去好了,臣弟不愿再待在京城无所作为。”
萧崇闻言一愣,淡淡的说:“朕记得父皇曾经说过,亲王不宜离开京城到地方上去,京中富贵尊荣,如果朕让皇弟冒然去封底,恐怕会让母后也不舍吧。”
“臣弟只是想要有所作为,母后如何会觉得不舍?”萧傲眼中含着怒火,环顾四周,他高声尖道:“皇兄为何不让臣弟去封底呢?是因为舍不得臣弟,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你想去那个地方?”放在宴桌上的手掌,蓦然收紧。想要离开京城去自己的封底,那之后的问题便是天高任鸟飞了,再之后就该是无止境的向他索求着各种封底的赏赐吧。
或许一个不注意,当朝的太后以去看望儿子的名字,长留在儿子的封底上,自立为朝呢,他那才是真正的嫡子呢,他这个没有强大家族后台的皇帝,也只是捡了个大便宜的庶子而已!
萧崇目光似冰的望着堂下年轻的狂傲的萧傲,一张俊美白皙的脸庞像是布满了雪霜。
看来这个福王萧崇,还真是一个□□烦啊,他顶着先帝正宫之子的名号不说,背后又有朱国公府和朱太后这亲娘在后头扶着,这家伙还真是各种猖狂。
再看萧崇坐在高位之上,虽然淡定从容的坐着,可是看到朱国公和萧傲一肚子的正确道理压下来,最后就连齐大将军都帮着他们说好话了,他的脸色也只是更加的难看了而已。
顾轻郎坐在中间嫔妃的位置上,仅仅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都能感受到萧崇掩藏在那双冷清狐眸里的愤怒和冷冽。皇权旁落,权臣强大,皇位不稳,实权不多,到这一刻,他才能看出萧崇在朝政上究竟是经受着怎样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