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顾轻郎哪里知道萧崇对自己的这份厌恶是从哪里来的,原来萧崇忘了他的存在倒也罢了,现在想起来,自然就想起在毓秀宫选秀之时,身为选秀公子的顾轻郎是如何对他不敬的!
“你进宫的时候,难道教引嬷嬷没有教会你规矩吗?”萧崇看不惯顾轻郎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种随意和自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他冷冷的望着顾轻郎道:“天子面前,岂容你无礼!”
这昏君到底是在指责他什么?是在指责他见了他,没有唯唯诺诺的胆战心惊?顾轻郎心里也一下子就来了气,怒火中烧。
他自己昔日曾在宫苑的草木中翻滚放纵,被他一头撞见,现在居然还好意思在青天白日的对别人说教,真是个道貌岸然的昏君!
“皇上教训的是,臣侍知罪。”压住满腔的愤怒,顾轻郎将这一切都忍了下来。
你这像是知罪的模样!萧崇望着顾轻郎,看到他年轻嚣张的脸庞时,冷笑着瞪着。
不打算再为这区区男妃多费自己的口舌,萧崇抬脚欲走,可是在从顾轻郎的身边擦肩而过时,因为靠的有些近了,所以两个人的肩膀不可避免的就是摩擦着分开。
脚步一怔,萧崇回头,冷眸不可思议的盯着顾轻郎,“你……是何时出身的?”
咬着牙关,萧崇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
顾轻郎不知道这讨厌的皇帝为何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转了转眼帘,看着恭敬,实则口气冲撞狂傲的回答:“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不但是七月半不吉利,而且他更是在出生当日,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或许他在顾府,日子也会好过一些吧。
“你的母亲呢,他是什么生辰?是男母,还是女母?”很惊讶的,萧崇再次追问。
“男母,也是七月半。”母子都出生在极阴的日子,怪不得他这辈子福薄,顾轻郎微微有些自嘲,随即就皱起了眉头,不明所以的望着萧崇,很无礼的质问道:“皇上意欲为何?”
“居然……真的出现了,不,不可能的……”这一次,萧崇很意外的没有追究顾轻郎对自己的出言不逊,反而是在听说了顾轻郎的身世后,瞪大了一双微敛的狐眸,失去了天子的稳重。
他像是恨,又像是终于要解脱了的望着顾轻郎,看起来情绪大受打击:“这不可能的!”
这个皇帝,不是中了邪吧!自己的生辰跟他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可能不可能的!
顾轻郎在出身上吃的亏多,看到这场景就有些不悦,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立刻只觉得有一阵阴影突然往自己这边倒来。
“喂——”顾轻郎正眼一看,居然是萧崇的身子,像是突然受了刺激摇晃晕厥。
“皇上!皇上您怎么了——”两旁立刻就有宫人们紧张的拥了过来。
顾轻郎条件反射的揽住了萧崇的身体,一只手握住他的腰,这才发觉他的腰有多柔韧,身体是多么的精瘦和脆弱。这个皇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吗?
“皇上,”顾轻郎发誓,他只是不得已的表示关怀,“您没事吧?”
彼时两个人真的靠的很近,萧崇的大半个身体都陷落在顾轻郎的身前,胀痛的脑子里迷糊一片,清醒过来的时候,他都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他这是怎么了?一抬眼,入目的是一张年轻的、充满了朝气和英俊的少年脸庞。
这个叫做顾轻郎的男妃,模样长的真的很俊气很狂逸,他年轻,充满了少年的朝气和勃发的勇敢,如果他不是在他的面前太过嚣张骄傲,或许他会对他有个很好的印象也说不定。
“您刚才晕厥了。”仿佛知道萧崇心里的迷茫,顾轻郎冷冷的暗笑,其实对萧崇没有半点的同情。这皇帝倒在他的怀里时,他才发现,他有一副白皙细腻的脸庞,皮肤白的几乎像个女人。
他晕厥了?萧崇在心里模模糊糊的想着,因为顾轻郎的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正被他人揽在怀中,身体一僵,他冷峻的面容立刻染上了异样。
“你退下,放开朕——”这句话说的很冷,很冰,也很高高在上。
陌生如顾轻郎,他听不出萧崇这语气里的掩饰,他听在耳中,立刻就怒了,只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刚刚就该让这个臭皇帝摔死才对,干嘛要下意识的去扶他?简直是神经病!
顾轻郎很不怕死,看到萧崇冷冰冰的样子,他模样更是嚣张,一把将萧崇从自己怀里推开,他先一步往后退了退,弯着腰,屈身漠傲的站在不远处。
“皇上是要离开吧,臣侍恭送皇上。”
莫名其妙的昏君,以后最好是不要再让他撞见!
萧崇望见顾轻郎宽大的手掌,想到刚刚就是这样一双手,曾按在自己的腰上,扶着自己的腰,抓着自己腰上的肌肉,让自己不至于跌倒,而他刚刚手掌上的体温,曾隔着衣料,熨烫过自己的腰部皮肤,一颗心,突然一下一下怪异的冲撞起来。
“跪安吧!”转身,而立之年的帝王匆匆离去。
“臣侍恭送皇上。”跪安,这皇帝端皇帝的架子倒是端的很自然!
顾轻郎阴狠的瞪着那道精瘦的背影,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他却不知道,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有副俊美冷峻的脸庞,曾因为他而布满了羞恨的暗红。
今晚又是十五之夜,远离安延宫的萧崇暗中捏紧了拳头,看来他又要受一次罪了。顾轻郎,他的新男妃,不,他要远离他,他要远离他!
偌大的王朝,他注定是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