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花莺儿早早醒来,叫醒曼妃嫣,拉她到梳妆镜前打扮好。
丫鬟阿碧过来说,“老爷叫大小姐到前厅,夫人也在。”
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所为何事,心怀忐忑,牵着手从后园来到前院。
只见十几名健壮汉子,从相府大门到大堂,顺着甬道一路鱼贯而入,每两人挑一个大红木箱子。
两人走入大堂,只见明净地面已摆满许多大红木箱,曼祝德和张氏笑呵呵走来走去。
张氏更是用手里绢子,这边抹抹,那边扫扫,看起来掩饰不住的喜悦。
曼妃嫣莫名,看花莺儿一眼,她也是两眼放光。
曼祝德看到大女儿,忙向她招手,“妃儿快来,看看这些好东西。”
此时正好曼姝嫣也在九名丫鬟簇拥下进门,“爹娘,叫我做什么?”
之后,显然也被大堂上这阵势给吓到。
曼妃嫣走过去靠在父亲身边,张眼望着这些红木箱,“这些都是什么?”说话声音娇软温柔。
曼祝德呵呵笑:“这些呀,都是六皇子派人送来的。”
曼妃嫣诧异,张大眼,“三月前,他不是被皇上派去东巡了吗?”
曼祝德笑逐颜开,“是这么个话,没错,这都是六皇子命人从东海送来的。”
曼妃嫣脸上惊诧更浓,“从东海送来?那不是要走很远的路?”
目光又落在这些红木箱上,外头人还在往里搬,这地上都快放不下了,粗略一数,已经起码二十几大箱。
曼祝德笑容满面,“这六皇子向来如此有心,这些东西他一早到东海,头一个挑好就装运上船给咱送来,一路走水路,你还记不记得过些天是什么日子?”
曼妃嫣恍然,脸上顿时云霞弥漫,没有回应。
曼祝德见女儿低着头,乌黑似漆的倭堕髻上点几朵半粉不白的碎花,显得人物别提多清丽悠扬,尤其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中,尽是羞赧。
他禁不住哈哈一笑,轻轻拍拍她背,“在诸位皇子中,除皇太子,就属六皇子最是翘楚,爹爹一直十分欣赏他。”
曼妃嫣听父亲在耳边如是说,心头突突跳,撩起眼眸,注视这满地红木箱。
一名年轻男子恭敬有礼上前说:“一共二十八箱,全在这里,这是礼物清单,还请相爷过目。”
曼祝德摆手,朱管家上前接过,他笑得很爽朗,“苗将军请上座,还请喝杯清茶吧。”
年轻男子名唤苗晋卿,是六皇子的贴身侍卫。
他礼貌拒绝,“相国客气,末将还要赶回东海复明,就不叨扰了。”
曼祝德手捋髭须,笑道:“六皇子他远在东海巡察,为圣上排忧解难,心底还记挂着老朽一家,老朽实是感激不尽,还望苗将军回东海复命,请六皇子保重身体,待他回京之日,老朽为他接风洗尘,以作答谢。”
苗晋卿轻轻一笑,“末将定为相国传答。”
送走这些前来送礼的将士,曼祝德命人清点礼物,二十八只红木箱齐齐打开,登时光盈满室,彩绣辉煌,各种珍奇之物,应有尽有。
张氏和曼姝嫣瞠目结舌,几乎被这大堂上的珍宝晃花眼。
明珠、珊瑚、海贝、红螺,俱是东海珍品,在这京师中都实属罕见,除海洋珍品外,还有胭脂水粉、钗环手饰、锦缎云绸等妇女所用之物,以及男子的玉带、折扇、把玩之物也应有尽有。
花莺儿掺着曼妃嫣手臂,心中激喜不已,转眼向她微微一笑。
“小姐,六皇子还真是有心呢。”低声说着,向她眨眨眼。
曼妃嫣嫣然一笑,眼眸盈盈。
张氏拉着曼姝嫣在这些箱子中间转来转去,双手不是捧起珍珠,就是抱起玛瑙,但凡看见好的,就往自己脖子手腕上挂,一幅爱不释手的样子。
张氏笑着走到曼祝德跟前,“老爷,我能不能挑些给姝儿,这些东西可真漂亮。”
“喜欢就拿去。”曼祝德笑呵呵,转手拉住曼妃嫣,在她耳边低声,“六皇子心意,女儿你该明白,拿些分给你母亲和妹妹,不介意吧?”
曼妃嫣见张氏走远,才低声浅笑,“当然不会,这么多东西,我一人也用不了,再者说,这些是六皇子以父亲名义相送,我不好贪功。”
曼祝德抚摸她柔软秀发,“你真是个懂事体贴的好孩子。”
两人对话刻意压低,张氏母女并未听到,只是欢欢喜喜给自己挑东西。
花莺儿却在一旁努努嘴,看起来闷闷不乐、郁郁不欢。
六皇子为人聪颖,自然不令相府他人不乐,但到底是看在小姐面上才送的这些礼,却被张氏和曼姝嫣先行一步挑挑捡捡,但两人俨然并不知实情,六皇子也向来表露得不明显。
这才是让花莺儿感到郁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