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告了一声“是”,退下去执行任务了。
国主背手看着天边,幽幽叹了口气。
——驸马一旦上任,他这个国主也该卸任了吧?但愿这位小侯爷不要像他这么无能,被女人控制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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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滚!全给我滚!”
寝宫里一片混乱,捧着喜服凤冠的嬷嬷们抱头鼠窜,冷不丁撞上从外头进来的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在干什么呢?”妇人高声呼喝,声音不怒自威,“公主的寝宫,岂容你们这么乱窜?平日里的规矩呢?全都下去领罚!”
骚动的寝宫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捧着凤冠的嬷嬷认出来了来人,苦着脸跪下来求饶:“荣姑姑请恕罪,奴婢们也是没有办法!奴婢奉了国主的命令为公主梳妆打扮,也不知道是哪里惹了公主不痛快,要把我们赶出去。还请姑姑好生劝慰劝慰七公主,别让奴婢们气坏了她的身子。”
被称作是荣姑姑的妇人一听便知道此事不是这些嬷嬷的错,但仍是小惩了一番后才将人轰出去。
嬷嬷们如蒙大赦,将喜服凤冠小心翼翼地放好后鱼贯而出。寝宫中立刻变得清静起来。
荣姑姑看着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的红色身影,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来:“是谁这么不长眼,惹我们家小七不高兴?”
红色身影一僵,半晌才“哼”了一声。
荣姑姑心里咯噔一声,明白这小主恐怕是真气坏了,竟连她也不愿意搭理。回想刚刚侍从的禀报,她心中有了数,带着笑意款款前行:“让姑姑猜猜,是不是因为驸马?”她伸手轻轻揉捏七公主的香肩,诱哄似的继续说道,“男人就像骏马,甭管它性子再烈,只要驯好了,还不得乖乖听骑手的命令?你现在强行套住了他,他不情不愿,自然不让你高兴。但日子慢慢过下去,过出感情来了,他不宠你疼你才奇怪呢!”
七公主缓缓转过身来,小声嘀咕道:“他才不会呢!”
“瞧瞧、瞧瞧!”荣姑姑心疼地皱起了眉头,“看来我们小七真是气坏了,连嗓子都有些喊坏了。来,坐到妆台前去,姑姑给你倒茶润润嗓子,再捯饬捯饬你的头发。”
七公主似乎不想起来,但还是拗不过荣姑姑搀扶的气力,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姿势古怪地往妆台前走去。
荣姑姑望着她的背影,眉宇间浮现出一抹狐疑。
不过是去行馆一趟,怎么连走路都不利索了呢?听说她和驸马在屋里整整待了一个时辰,出来时还怒气冲天,该不会……被“欺负”了吧?
荣姑姑的眼神半羞半恼。即便是今天就要成亲了,那位也不必这么着急呀!真是不懂事!
思及此处,她望向七公主的目光愈发爱怜了。
她端着热茶走向妆台,将茶杯递给椅上的人:“喝点水吧。”
七公主这回倒是听话,乖乖地接了,捧着小口小口地喝。
荣姑姑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神情,伸手拿了象牙梳子替她打理头发:“一眨眼,我们家小七都要嫁人了。长公主若是泉下有知,一定很欣慰。”
七公主从镜中极快地瞥了她一眼,怯生生地继续喝茶。
“您选了那位小侯爷当驸马,我们本是不赞成的。”荣姑姑叹了口气,放下象牙梳子取了一支步摇替她簪上,“您该选个性子弱的、好驾驭的,就像国主一样。但既然您喜欢,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您放心,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会护着您,不让任何人欺负。”
七公主小声嗫嚅:“谢谢姑姑。”
荣姑姑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神愈发温柔:“小七懂事了。”
她转身捧起华美绝伦的嫁衣,仔细地替新娘一一穿上。
“姑姑……”一身红衣的七公主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上回那个冒充驸马的小子呢?”
荣姑姑正低头替她系着腰带,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嘴里吐出一句让她五雷轰顶的话。
——“大喜的日子,提一个死人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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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通往七公主寝宫的九十九级台阶上。
守在寝宫外的侍卫们恭敬地冲来人行礼:“江大人——”
江铭淡笑着点头算是回了礼:“七公主可是在寝宫里?”
“回江大人,正是。荣姑姑正在里面为公主梳妆。”
“嗯。你们离得远些,我与公主有要事相商。”
侍卫们面面相觑了片刻,最后还是顺从地走了。江铭近来是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不是他们这些侍卫可以招惹的。七公主甚是信任他,即便他们走开一些想来也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望着侍卫们离开的背影,江铭的面上愈发春风得意。他并不担心寝宫中的谈话会被这些侍卫听到,调开他们只是为了试验一番自己如今的权势罢了。
从饥寒交迫的落魄生,到如今权势滔天的重臣,他江铭总算是得偿所愿、出人头地了!但这只是个开始,只要解了这个局,七公主一定会更加器重他,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思及刚刚得到的消息,他的笑意更深。果然如他所料的那般,逃脱的那张王牌自个儿回来了。
于淳无疑是顾仲国的噩梦。安邦侯是个极自负的人,自诩智谋无双,世间万事皆在他的股掌之间。可就是这么一个自负的人,却在一个毛头小子手上屡屡受挫。
他趁着水患在北方敛财敛粮,却被于淳破坏了行动;